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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带货销往海外大获成功。
我迅速联合本地协会启动公益计划,为菜场摊主提供直播设备和基础培训。
叔叔阿姨们热情高涨,短短数月,平台直播间便汇聚了近百位银发主播。
圣诞销售季,直播间订单意外冲破平台历史峰值,创下十亿销售额。
我们将部分收益注入基金会,精准帮扶数万困难家庭。这份成绩单登上了财经报头版,引发广泛关注。
最后一场直播结束,我刚解下围裙,抬眼便看见叶临禹抱着女儿站在菜场入口。
他显然看见了直播间里热闹景象,高清设备、滚动外语订单、高效的团队、货架上整齐码放的精装礼盒,与他记忆中那个弥漫着腥气、只能蜷缩在城市角落的腌臜小摊判若云泥。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直播台后方悬挂的财经报头版上,那上面印着我的名字。
一瞬间,他抱着女儿的手臂僵硬了几分,下颌绷紧,顶灯下脸色隐隐发白。
女儿挣脱他的怀抱,冲过来扑进我怀里,小脸通红:
妈妈!杨姨说你在网上卖好东西给外国人!妈妈好厉害!
我蹲下身,手伸到一半顿住,才想起我早就不戴手套了。
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指,主动把湿漉漉的脸颊贴上来蹭了蹭,抽噎着:
妈妈对不起,我说错了话,伤了你的心…爸爸每晚给我讲以前的故事,你和外公赶跑了欺负他的坏人!妈妈和外公都是大英雄!
她紧紧搂住我的脖子,眼泪大颗滚落:
妈妈回家好不好…我想你了…
心口那点坚冰瞬间融化。我用力抱紧她,下巴抵着她发顶:
妈妈也想你。
抬眼,叶临禹已走近。他瘦得厉害,眼窝深陷,上次见面时的倨傲荡然无存,眼神里带着一丝久违的、笨拙的紧张。
杨姨每次提到女儿近况,总会顺便说起他,要么在公司彻夜不眠,要么在家偏执地复刻一道菜,折腾无数次,差点烧了厨房。
我知道他想复刻什么,那甚至不是一道菜。
最难熬那几年,吃饱饭都难。
收摊后,我仔细剔下肉摊边角碎料,按父亲的老法子,用粗盐香料腌透。小油锅煎得焦脆,配滚烫的白粥。
他总先抢走最焦那块,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还不忘冲我得意挑眉。
我笑骂着作势要打,他龇牙咧嘴躲开,反手就把碟里最大那块叉进我碗里。
日子窘迫,两人挤在小桌边分一碗粥,也喝得心满意足。
安抚好女儿,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
阿汐…能谈谈吗
我们走到熟悉的海边。夕阳洒下,海浪轻拍着沙滩。
他忽然停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手臂收得很紧,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
阿汐,对不起,我错了…
海风卷过他凌乱的发梢,只余下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