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温歧炮制勋贵
周盈见温歧自己咒自己,咒完还笑,心里不痛快,抬手捧住他的脸颊,用力往中间挤,逼得他嘴唇嘟起来。
温歧的唇形很好看,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瞧着又美丽又软嫩,叫人想咬上去试试滋味。
不许乱说话。
闷闷的少女声音又甜又娇,温歧听得心头暖暖的,拉过周盈的手亲了一口,点头应道:听你的,我不说了。
周盈耳朵微微发热,却没忘记问他:那群勋贵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联起手来和你作对
还没等温歧想好怎么跟周盈解释,这丫头便又接着嘀咕:先头在西境,你不还借了宣平侯的名义行事么我以为勋贵们对你服服帖帖的呢,他们世受皇恩,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别是假造的宣平侯令牌吧
闻言,温歧笑着捏了捏周盈鼻尖,惹来她一顿不满。
干嘛!
周盈拍开温歧的手,侧过脸不去看他,温歧心里觉得她实在可爱,不由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双肩。
宣平侯的令牌自然不假,我好歹是大楚皇帝、一朝天子,行事还不至于那么不讲究。
哟,您还挺为您这身份骄傲嘛!
周盈阴阳怪气一句,在温歧开口之前又赶忙转移话题:那眼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歧低头和她两额相抵,柔声说:宣平侯等人虽已被历代楚皇收服,但勋贵集团过于庞大,刺头总是不缺的。
周盈颔首表示理解,有些好奇历代楚皇使了什么手段离间勋贵,让宣平侯等人投入皇室怀抱。
要知道,宣平侯可是老牌勋贵,真正是开国时候就获封侯爵的贵族,这等勋爵与国同休,历来都选择和其他勋贵们抱团结党,甚至隐隐能与朝廷相互对抗……
按照常理来说,宣平侯不会想不开背叛勋贵阶层,楚皇们到底是怎样打开突破口的
温歧就知道周盈会问及这一层,轻轻叹息一声,盯着她双眼确认道:阿盈真想知晓
你为何这样问搞得我心里跟有千百只爪子在挠似的。
周盈好奇得不得了,尤其是温歧这郑重的态度更让她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她到底不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经历过许多事情,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过问,有些时候无知未尝不是福分……
哎呀哎呀,我也就是随口一提罢了,要真涉及到什么皇室秘辛,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知道得太清楚了未见得是好事。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周盈还是眼巴巴盯着温歧,半点都没有移开目光,温歧被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逗笑了,揉了揉她的秀发。
阿盈,我同你之间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只是……
温歧闭了闭眼,继续说道:只是先皇们用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说起来还有些阴狠。你也知道勋贵们能承袭祖业,财富惊人且权势滔天,有这样的家世,历代勋贵自然免不了声色犬马,寻欢作乐。
嗯嗯,这是人之常情。
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勋贵们的后宅难免有些不太平,有些出身较低的庶子们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并不容易,有的说不好彼此间还结下了杀母之仇。
温歧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淡,却无端叫周盈心中发寒。
先皇们包括我父皇在内,往往会派暗卫打探勋贵们这些内宅私事,当发现哪家的某个庶子很有才干却无力起势,先皇们就会出手拉拢,或明或暗给予他们支持,甚至引导他们扳倒嫡系,夺得爵位。
啊
周盈瞪大双眼,怔了半晌才说:你们做皇帝的还真是心思狡诈,连这种挑动人家骨肉相残的方法都想得出来,那些庶子们借了皇室的力量上位,手底下也未必干净,自然授人以柄,不得不听任皇室摆布。
温歧并没反驳周盈,因为他知道先皇们和暗卫在这些事情里扮演的角色绝非总是正派,毕竟世事难以预料更难以掌控,谁又能保证有才干的庶子在家一定就不受重视,一定就和嫡系有解不开的死仇
有些所谓仇恨,其实不过是先皇们故意下的黑手,然后把屎盆子扣在了无辜者头顶而已。
当然了,那些个被扶持起来的新贵倒也不全然是冤大头。
他们心里对皇室的手段或多或少都有些猜测,但为了权势故作不知,乃至于顺水推舟也是常事。
说到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这种方法并不能完全掌握勋贵,而且勋贵们也不会坐以待毙,这次西境之事便是他们的一次反扑。
温歧揭过上面那个话题不谈,提及现在的局势,又笑道:不过我现下倒是有了更好的办法。
周盈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眨眨眼问他:是什么好办法
推恩。
嗯
温歧端起桌上的茶盏递给周盈,周盈摇摇头,他便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解释说:我决定颁布诏书,晓谕天下所有勋贵,以后他们的爵位不止可以由嫡长子继承,嫡次子乃至庶子都可以分享来自父祖的荣誉和功勋。
啊勋贵家子嗣众多,这样搞下去,国库不得很快被掏空啊
周盈皱了皱眉,忽而想到了关键之处,讶然道:嫡次子和庶子的继承权是有限制的吧你打算让他们降等袭爵
温歧点了点周盈额头,夸她聪明。
不错。勋贵们最难对付的地方就在于丹书铁券、与国同休,我施行推恩之法,虽给了所有子嗣继承的权利,但也同时破了他们的不败金身。
可勋贵们会同意么降等袭爵降个几次不就没爵位了这样短视的事情,勋贵们岂会如你所愿入套
阿盈啊阿盈,你太小看人性了。维持现状不变保证的只是那些嫡长子们的利益,而支持我的新政,则能让一大帮原本无望袭爵的人拥有爵位,你认为他们能忍得住么就算嫡长子的同母弟兄忍得了,他们的庶兄庶弟又岂能忍
周盈设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喃喃道:可现在还轮不到这帮‘继承人’当家作主吧
哈哈,且不说儿子们大多是父母的心头宝,手心手背都是肉,有的父母自己也狠不下心反对我的新政。即便他们能一言堂,压下所有不满的声音,但只要有一家勋贵动摇,这千里之堤便终有崩溃之时。
说到这里,温歧眯起双眼,似笑非笑,有种说不出来的运筹帷幄、统御天下的帝王魅力,沉声往下说:更何况,勋贵们再强也终究还是大楚的臣属,他们同气连枝也不过搞些小动作让我不痛快而已。我下诏推恩,谁要敢抗旨,朝廷律法便是为其所设。
周盈被他这罕见的一面震住了,天子一怒浮尸百万从来不是虚话,在大楚皇权绝对实力的压制下,推恩之法就是个让人无法抗拒的阳谋,勋贵们清醒也好糊涂也罢,都不得不遵命行事。
否则,金杯可以共汝饮,白刃也能不相饶!
想明白这点,周盈实在佩服温歧,忍不住叹道:你的做法比起历代先皇可要高明太多了,他们殚精竭虑不惜用上阴谋诡计,又如何比得上你这招一劳永逸
周盈这话让温歧很受用,他稍稍仰起下巴,享受着来自心上人的崇拜与欣赏,面上笑意越来越浓郁。
两人就这个话题又深入聊了几句,周盈想着内忧好似一下解了大半,却不知外患如何
对了阿歧,西渠国和乌兹国的事情,南宫婉可有折子上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