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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婚礼
杜玉瑛不耐烦地丢开身上的西装,这是他今天试穿的第五件,双排扣外套配马甲和袖箍,很是新贵大亨的样子。
大金花又提过一套:再试试这个。
还试杜玉瑛有些后悔今天的见面,大金花以谈合作为名,请他来仙乐斯,他以为女人会关心自己头两天受的伤,可大金花只是一套一套让他换衣服。
如果我们的‘合作’谈成了,杜先生要穿什么为船运公司剪彩大金花笑盈盈地说。
刚才那套黑的,你不是说留下杜玉瑛理直气壮地罢工,剪个彩而已,又不是登台献艺,总不至于中间还要换衣服吧
那与你的婉茵小姐同赴宴会呢大金花似挑衅地看着杜玉瑛。
津城最近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宴会,值得运河帮大小姐和龙帮主事人一同出席杜玉瑛边说边凑近大金花,他身上的衬衫有些紧,胸前的扣子绷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杜玉瑛微眯了眼睛,回应着大金花的挑衅:金若萍,牺牲我勾引陶婉茵是你的主意,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大金花晶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西装塞进男人怀里:换这套试试,在楚家的婚宴上要穿的。
杜玉瑛随手去解衣扣:楚从周是要与陶婉茵订婚的人,她带我去楚家的婚宴,陶四还不会吃了我
你们俩自然不能携手赴宴,可我想着,强龙不压地头蛇,楚厅长的面子,你们龙帮还是要给的。大金花眼看着杜玉瑛脱掉衬衫,肩上、手臂都是新伤,忍不住抬手去摸他才结痂的刀伤。
那天的苦肉计太过了,这才刚开始,以后……大金花似在跟自己说话,完全没注意到手指划过伤口时,男人的反应,这一局太凶险,生死不定,咱们必得小心……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紧紧拥在男人怀里。金若萍,你给我记着,你点了头,我就是你男人。杜玉瑛的声音响在头顶,你想上刀山,我给你垫脚,你想下火海,我替你开路。
耳朵里传来重重的心跳声,仿佛在证明男人口中的每一个字。大金花很想推开杜玉瑛,可是那副胸膛的温度让人莫名地着迷,她缓缓闭上眼睛。
杜玉瑛再一次误解了女人的行为,他伸手想去抓女人的手,然而手臂却顺利地插进衣袖里,大金花起身顺势为男人拉上衬衫,一颗一颗系好扣子。
你……什么意思杜玉瑛不相信自己两次会错了意,大家都不是善男信女,他猜不出大金花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杜先生,咱们是两个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人,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要各自当心。大金花边说边将领带系上男人的脖子,毕竟,小命儿要紧!
杜玉瑛轻笑说:你就是只狐狸,谁能狡猾过你
杜先生错了。大金花笑着紧一紧男人的领带,似在整理,又似要勒住对方,我是一只老狐狸。
千年的妲己,万年的九尾。杜玉瑛深邃的目光圈寻在女人脸上,你是……多老的狐狸
津城警察厅楚厅长大公子的婚礼惊动了半座城,有些头脸的人物巴不得去楚厅长前面献好,陶家作为楚家的准姻亲,自然要携重礼相贺。
彼时,陶婉茵和楚从周到底是见过面了,虽然双方互看不上眼,可他们也知道,这亲结与不结,都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
大金花一身枣红缎绣凤穿牡丹的旗袍,头发烫了最新的花样,绾得整整齐齐。她是津城名媛,一进门被许多目光追随。
她不卑不亢地越过众人,向楚厅长微微行礼:贺楚厅长添人之喜。
说话间,传来门口司仪的声音:本埠名媛金若萍女士赠玉座金观音一尊。
楚厅长笑拉一拉大金花的手:金老板有心了。
大金花妩媚一笑,又朝一旁的楚太太笑:楚太太好福气!恭喜呀!
楚太太很不把大金花放在眼里,她男人与仙乐斯里那些小妖精的龌龊事少不了大金花的拉纤,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太太勉强抿出一点笑意:金老板赏脸,可要多喝两杯呀。
逢场做戏也不能太过,大金花假作看不出楚太太的情绪,恭恭敬敬地辞别二人,走到陶家人近前:父亲,母亲,婉茵妹妹来了。
还不等陶四开口,婉茵指向门口:杜先生来了。说着拔腿就走。
陶四眉头一皱,大金花麻利地拉住她:好妹妹,今儿这日子口,咱们乖乖的,一会儿从周少爷还要来问安的。
他问也问爸妈的安。婉茵甩开大金花的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楚从周就是一个活药罐子,我才不要理他。
陶四低沉一声:放肆!
婉茵撇一撇嘴,重重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你又做什么去方如慧有些气恼。
上茅房也不许吗婉茵说着就走。
方如慧小心地看丈夫一眼,却见陶四向大金花使了个眼色。
大金花会意:我去看看她。
陶婉茵避过宾客,转身便朝杜玉瑛的方向走。婉茵,杜先生命不长,我要是你就不当这个寡妇。大金花的声音轻得只她身前的女孩儿一个人听到。
你说什么婉茵怒向大金花,却见她悠闲地吐了个烟圈,你想把杜先生怎么样陶婉茵很知道运河帮做的是什么营生,心悸地盯着大金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金花笑向她,妹妹是有学问的人,如何连这个道理也不懂津城从来只有运河帮,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你胡说!我知道爸正与杜先生在谈合作开办船运公司的事陶婉茵努力不去相信大金花的话。
不这么做,怎么能掏空龙帮的钱大金花笑向婉茵,在津城,敢跟运河帮掰手腕的人,最后的结果都在运河里。
我不许你动他!陶婉茵的目光陡然狠厉,仿佛一只发怒的母狼,你敢动杜玉瑛一根头发,我一定先把你填进运河。
妹妹说话冷心冷面,伤人心呢。大金花似乎一点也不生气,笑盈盈地看着陶婉茵,我死不死都不耽误你的小情人儿死,你想保他,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势力,妹妹从小在运河帮长大,这个道理还要人教吗大金花说着,假作吐烟叶,嘴呶向楚从周的方向。
陶婉茵顺势看过去,楚从周正与几个年纪相仿的人说话,唯唯诺诺,完全看不出一点贵公子的风度,陶婉茵盯了半晌,终于气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周少爷再弱也是楚家的孩子。大金花走近一步,拍着陶婉茵的肩膀,妹妹,事从权宜呀。
陶婉茵蹙眉抿唇,大有不甘之态。大金花从手袋里掏出一支新式钢笔,轻轻放在陶婉茵手里: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妹妹看在这份心意的份上,也不当推他去死。
陶婉茵眼前一亮,不敢相信地看看大金花,又低头看看钢笔,总觉得那钢笔样式有些奇怪,用力拧动笔帽,竟转出一把小刀来,刀刃锋利,寒光映出陶婉茵的脸,却是目有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