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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午后,苏家药铺外忽然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车帘掀起,萧景珩一身月白锦袍,手持折扇,含笑踏入店内。
掌柜的慌忙迎上去,却被他抬手制止:
不必声张,本王只是来瞧瞧苏姑娘的生意。
我正低头核对账本,闻言指尖一顿,缓缓抬眸:
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他挑眉,目光扫过店内陈设:
苏姑娘的铺子,倒是比本王想象的更气派。
我引他入内室奉茶,他轻啜一口,忽然笑道:
听闻苏姑娘至今未嫁可是江南的儿郎都入不了你的眼
我放下茶盏,似笑非笑:
殿下说笑了,民女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身,哪敢高攀
他眸光一沉,却很快恢复如常:
以苏姑娘如今的财力与名声,便是配王侯也绰绰有余。
我故作惊讶:哦那殿下可有意纳妃
他手中折扇啪地一合,似笑非笑:
若苏姑娘愿意,正妃之位虚席以待。
我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
殿下说笑了,民女可不敢重蹈覆辙。
他脸色微变,显然听出我暗讽萧晟之事。
我继续道:更何况,殿下如今监国理政,若娶一个商贾之女为正妃,岂不惹朝臣非议
他眯起眼,语气危险:苏婳,你是在拒绝本王
我垂眸,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民女只是有自知之明。
殿下要的是棋子,而民女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了。
室内一片死寂。
良久,萧景珩忽然大笑:好!好一个苏婳!
他起身拂袖,眼底却闪过一丝欣赏:
本王今日才知,江南最烈的不是酒,而是苏姑娘的舌头。
我微笑行礼:殿下过奖。
他行至门口,忽又回头:三日后,宫中会派人来订一批安神丸。
这笔生意——本王赏你了。
我眸光一闪,福身道:谢殿下成全。
深秋的雨夜,寒风裹着冷雨拍打着窗棂。
我正伏案核对账册,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苏姑娘!求您开开门!救救殿下吧!
我指尖一顿,抬眸望向窗外,正是芸娘。
她浑身湿透,发丝黏在惨白的脸上,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已渗出血痕。
见窗内烛火亮着,她扑到门前,十指扒着门缝哭求:
殿下染了瘟疫,我们没钱看病,求您救救他吧!
我披衣起身,示意丫鬟撑伞,缓步走到廊下。
芸娘见我出来,眼中迸出希望的光,膝行几步抱住我的腿:
苏姑娘!从前是我不对,我给您磕头!求您救救殿下。
我垂眸看她,声音比雨还冷:芸娘,你怕是求错人了。
她浑身发抖,竟真砰砰磕起头来:
只要您肯救,我愿做牛做马!殿下若死了,我也活不成啊!
我轻笑一声,俯身捏起她的下巴:
你知道吗当年我被拖行在青石板上时,也曾这样求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