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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晟抬头,看清是我,瞳孔骤缩:苏婳!
芸娘也猛地抬头,尖声叫道:是你这贱人害我们沦落至此!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伞沿的雨水滴在萧晟脸上:殿下,别来无恙啊。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贱人!你竟敢来看本太子的笑话!等本太子重回宫中,定要你生不如死!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却无人敢靠近。
我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萧晟,你以为重生是老天给你的机会
他浑身一僵。
我继续道:可惜啊,前世你让我失去十八个孩子,今生我便让你失去一切。
他猛地推开我,脸色惨白:你胡说!
我后退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
那是前世他亲手系在我腰间的宠妾信物。
我轻笑:你曾说,这玉佩会保我一世荣华,可最后,它却成了我的裹尸布。
萧晟踉跄一步,芸娘扑上来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都是你这蠢妇连累本宫!
芸娘跌坐在地,哭喊道:殿下!您不能丢下妾身啊!
我冷眼旁观,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丢在他们脚边:
这钱,够你们吃三天饱饭。
萧晟盯着那锭银子,额角青筋暴起:苏婳!你休想羞辱本太子!
我转身离去,声音散在雨里:不是羞辱,是可怜,毕竟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身后传来萧晟歇斯底里的咆哮和芸娘的哭嚎,我却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幕。
离开皇城后,我一路南下,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苏家。
府邸依旧,门前的梧桐树却比记忆中更高大了。
父亲和母亲早已在正厅等候,见我踏入家门。
母亲瞬间红了眼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婳儿,我的婳儿终于回来了!
父亲虽强作镇定,但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跪地叩首,声音哽咽: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苏家曾是江南有名的药材商,但因我入宫之事,家业一度凋零。
如今我既归来,便决心重振门楣。
这第一步便是清理门户。
我翻查账本,发现管家刘伯与城中几家药铺暗中勾结,中饱私囊。
接着我当众揭穿他的罪行,轻声道:
苏家待你不薄,你却吃里扒外,今日起,你不再是苏府的人。
刘伯跪地求饶,我却不为所动。
父亲有些犹豫:婳儿,刘伯毕竟跟了我们多年。
我摇头:父亲,心软只会让蛀虫啃垮家业。
之后我亲自走访江南各大药市,重新打通药材渠道。
凭借前世在宫中学的药理知识,我改良了几味药方。
制成苏氏安神丸和玉容膏,很快在贵妇圈中打响名声。
晚膳时,母亲夹了一块鱼肉给我,柔声道:
婳儿,你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可有中意的人家
我筷子一顿,笑道:女儿只想陪着父亲母亲,家业未稳,谈何婚嫁
父亲叹了口气:你受苦了,是爹没用,当年没能护住你。
我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都过去了,如今女儿回来了,苏家绝不会再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