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便脸色难看地找温良才细问如今边关几座城的情况,为何一点消息还没传来,温良才想想自己的家眷孩子们,只能咬牙按着赵霁云所说的告之,只说他逃出来时已是生乱,却不知究竟如何,如今消息未曾传来,恐是有人故意压制!
温良才此人瞧着忠厚,当初投靠新帝时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新帝对他还算信任,一听便焦忧了,他本就性子像永光帝多疑,忍不住怀疑边关未曾传消息是否是临近封地的藩王之流故意压制了城中官员传递的消息。
与温良才密谈后,他又连夜让自己的心腹谋臣入宫商议后续事宜。
至于怎么商讨的暂且不知,温良才没能参与,他急传回的信和赵霁云的心腹传回的信内容大差不差,只一条,便是新帝翌日在朝堂上大怒,给赵家冠了个叛敌的罪名,朝中自有人替赵家说话,被他当即罢职。新帝决定征兵,并先行指派北衙禁军五万,南衙禁军八万共集结十三万前往边关驱逐外邦。
如今朝中派来巡视边关的特使也在来的路上。
赵霁云收到信便与两位兄长商议一番后续的安排,自他上回入京带回侯府家眷,赵家兄弟都已是知晓了接下来赵家的路,皆是听赵霁云的。
待赵霁云商议完,已是半夜,他梳洗过后便在营帐躺下了,只闭上眼便想到定下婚期后禾衣朝他望来的欲言又止羞涩莹亮的目光,他翻了个身,起身便拿起一旁的外衫系上腰带便出去了。
回到将军府,赵霁云以为禾衣早已睡下了,却看到她的屋子灯火通明,他怔了一下,本想从门进去,想了想,到窗边,悄悄推开窗跃进去。
灯下女郎披青袍,青丝散垂,正垂目专心雕琢手中玉料。
赵霁云心中生了好奇,禾衣为了护眼,晚上很少在灯下雕琢玉石,他脚步轻移,朝书案那儿走去。
禾衣专心致志雕琢手中物件,全然没有注意到赵霁云的走近。
赵霁云到了书案旁,往禾衣手中一瞧,她手里雕琢的物件已经初见模样,瞧着像是......玉簪,他有些不明白她大半夜不睡觉却雕琢玉簪做什么。
他没有立时出声,而是在旁看了会儿,隐隐约约看出簪头轮廓,像是......祥云。
赵霁云心跳怦然,忽然呼吸一促,面上一热,耳尖也染上了红,他轻声:“你在雕琢什么?”
温柔的男声忽的响起,禾衣惊了一下,抬头看到本以为不归的赵霁云,烛火映在郎君漆黑的瞳仁中,盈盈生光,他紧盯着自己。
禾衣心里忽的也生出了羞意,低下了头继续雕琢,如今手里的玉簪已见雏形,她才不信赵霁云看不出那是什么,但她语气平静道:“玉簪呀。”
赵霁云靠近了一点,挨蹭到了禾衣身旁,“送谁的呢?”
他非要她亲口说出来,禾衣忽然敏锐察觉到,便轻咬了下唇,抬头看他,眸光如水,她很轻地说:“送你的。”
那支......那支桃花簪不算是她以女郎送给郎君的,不过是作为玉铺店家随手赠予的,当时只当是普通的玉器,为感谢他,他喜欢,便随手赠了,没有多余的意思。
赵霁云望着她,忽然喃喃道:“我后悔了......”
禾衣脸还红着,好奇:“后悔什么?”
赵霁云眼波流转,耳尖通红,目光却灼灼,轻轻说:“后悔没早一日承认我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