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听他这么说,便想起了他曾多次或是阴阳怪气或是阴沉着一张脸说“你不爱我,我怎么爱你”,她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雕琢手里的簪子。
赵霁云被她嗔望一眼,心甜如蜜,靠在桌旁,目光盈盈看着她,再不说话,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禾衣虽是低着头,但是却能察觉到郎君紧盯她的目光,如燎原之火,叫人要一起焚尽在这场情爱里。
她也心跳如雷,手里的刻刀也几乎要握不住了,终于忍不住又抬头看他一眼,轻声:“你先去睡吧。”
赵霁云却不肯,他搬了张椅子过来,往禾衣身边一坐,挨近了过去看,声音温柔又缠绵:“我要第一时间看到我的簪子。”
禾衣的脸微红,劝他几句:“我白日在家不过读读书,雕琢一些玉料,跟着夫人做些事,并不劳累,不像你,你还是早些去睡吧。”
赵霁云手撑着下巴,笑盈盈望她,温温柔柔的,声音很低,“你可是担心我身体?”
禾衣觉得有些话不必直接宣之于口,互相心知肚明就可以,因为说出来难免让人羞赧而不知所措,她又低下了头,只是雕琢的动作慢了一些。
赵霁云本意不是想打扰禾衣雕玉,他想早些看到自己的玉簪,但是见她面红羞涩的样子,又心痒难耐,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扯她袖子,“可是担心我身体?”
禾衣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知晓他得不到回答怕是不罢休,便也不看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玉料上,低声嗯了一下。
赵霁云得到想要的回答,满足地喟叹一声,便又开始提些有的没的,“我的身体向来好,不像有的人,一场风寒都要躺十天半个月,我就算腰上有伤,都能在伺候好你。”
他的语气自傲不已,但说的话实在让禾衣头疼。
她十分清楚有的人是谁,也十分清楚伺候是指什么伺候,她懒得接他这话,只当没听见。
赵霁云却兀自高兴,又拿出那只禾衣给他绣的祥云荷包,语气温温:“我长兄那一日见我这荷包,还说这绣样别致又精巧,我说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他便露出艳羡神色。”
禾衣:“......”她手下动作都一顿,抬头看他,看到那只当日随随便便绣了一朵云的荷包,有些心虚,忍不住说,“这不是定情信物。”
赵霁云眼眸微弯,却道:“你送我的物件都是定情信物。”
禾衣看看他,别开脸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赵霁云还想说话,禾衣阻止了他:“你别说话了,否则今晚上我没法将簪子雕琢完。”
眼看情意最浓的定情信物即将到手,赵霁云强忍住了说话的欲望,只撑着下巴在一旁看,禾衣开始还是有些面颊生红的不习惯,但他一直安静着,她渐渐便也专注于手下的玉。
烛芯噼啪,屋中只有禾衣刻刀发出的声音,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说话仿佛也是安心的,愉悦的。
去徐州城前,赵霁云从来无法理解陷入情爱的友人,认为他们所行之事都无趣至极,更是毫无意义,当日的自己更是无法想象如今不过是与禾衣坐在一起拌拌嘴说说话都有意思至极。
他的目光落在禾衣身上,忍不住想,万一他没来徐州城呢?
不,他一定会来徐州城,他赵霁云命中注定就是要遇见陶禾衣,就算她已经成亲,他最后一定也会是她的归宿。
雕琢一只簪子对于禾衣来说并不难,何况花样简单,不过是一朵祥云,雕琢完还要打磨一番,这也是细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