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纸上的字却清晰可见。
禾衣捏着那几张纸,忍住忽然而起的怦然心跳,抬头看一眼赵霁云,赵霁云穿着漂亮的浅青色宽袖大袍,这般打扮在雁青关的男子中很少见,发上依旧戴着那支桃花簪。他比她初次见时要更棱角分明一些,依旧温润如玉,坐在那儿风姿迢迢。
赵霁云见禾衣朝自己看来,朝她又露出笑来,温柔的,缱绻的,又羞涩的,他是容貌极秀美清俊的郎君,这样一笑,恐怕鲜少有女郎能不爱他......这是从前禾衣就认为的事情,至今不改这般念头。
“看啊。”赵霁云抬手捏了捏禾衣的手指,下巴朝那纸上点了点,眨眨眼道,“我知我生得俊美,但先看这个。”
禾衣:“......”她收回目光继续看手里的三张纸。
第一张《赵霁云许诺陶禾衣书》上面只端端正正写了一行字——“吾赵霁云必当从陶禾衣所欲”
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禾衣原先粗略扫过去时也已一眼看到这话了,但仔细阅读后,没想到就只是这样一句简单又似包含所有内容的话。
赵霁云垂目看她,声音很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或者你有想要的可在下面补充。”他傲慢地心想,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给陶禾衣的。
禾衣忽然生出戏谑来,歪着头状似好奇,柔声细语:“那我可以如你所说,可以爱很多郎君吗?”
这话源自于赵霁云亲口所说的那一句“一个女郎的心可以装很多郎君”。
赵霁云也不恼,很镇定地抽出那张《陶禾衣许诺赵霁云书》,指着上面让她看。
禾衣低头继续看,这可比起那张《赵霁云许诺陶禾衣书》要详细得多,一张纸上竟是密密麻麻的字。她好奇又有些不满地一一阅读过去。
第一条:吾心无旁骛,除君之外,再不顾他男。
禾衣:“......”真不知该说他有先见之明还是该说他心眼气量之小,李齐光从前并不阻拦她与他友人见面。
但她转念一想,若非如此,恐怕赵霁云找不到那般机会接近,显然,他深知气量大的郎君恐要攥不住女郎呢。
禾衣莫名有些忍俊不禁,也没抬头看赵霁云,也没说话,继续看第二条:四序更迭,当为君制衷衣一袭,或罗袜或荷包或玉佩玉簪。
赵霁云似也注意到她看到这里了,故作自然地解释一番:“我所见成了婚的友人或是下属或是军中任一成了婚的将士身上都有的女眷......准确说是他们妻子所赠之物,大多是这些衣物鞋袜荷包之类,一身衣衫太过劳累,我只要中衣就好,不必复杂刺绣,就像你上回寄给我的那样就好,罗袜或是荷包也简单,玉簪玉佩于你雕琢也简单,我要的不多,一季一身你亲手所做的。”他顿了顿,还拉开衣襟指了指里面禾衣缝制的中衣,语气又可怜了一些,“我也想与人炫耀,我就是如此虚荣。”
禾衣听前半句那么长一段话时还未有所反应,男子成婚后想要妻子所赠之物这很寻常,但听到他后面补的那句,怔了一下,又低头笑了下。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继续看第三条:“纵与君有隙,不碍同衾之誓,永不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