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禾衣下车时,脸色瞧着还是有些苍白柔弱,她似是听到身后温将军下马走来的动静,便偏头看过去,脸上露出羞怯的神色,“劳烦温将军了,还请里面坐,喝一杯茶。”
她说罢,又吩咐身后的铜书与麦黄,一定小心将温小娘子背下来,莫要伤到她。
女郎模样明润婉丽,举止温柔,又安排如此妥当,加之先前她曾在温府有过一番遭遇,竟是让温良才说不出拒绝之意,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点了头。
但男女有别,将军府中赵家兄弟又都不在,所以禾衣进府后非常歉意又自然地请青川招待他,而她则是带着温小娘子回了院子。
一回到院子,麦黄脚一软,趔趄了一下,铜书出声叫来院里的粗使婆子,将温淑月带去了厢房看着,又吩咐人立刻抬热水到主屋里来。
待热水抬过来,麦黄和铜书小心翼翼替她脱衣。
若是往常,禾衣沐浴时是不让人伺候的,她出身平民,不习惯脱光了被人伺候。可今日却不得不如此了,那引水口碎石颇多,又仅供一人通过,饶是她是身形纤瘦的女子,也的摩擦到多处。
麦黄瞧着禾衣如凝脂般白润的身上如今有多处擦伤淤青,眼泪都流下来了,动作小心翼翼的,不敢重上一点儿,“娘子定是疼坏了!”
禾衣垂着头强忍着,唇色也有些白,但她此时却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还在出神想今日之事。
她到了此时,才是有机会问铜书:“那温将军,果真是那般忠厚之人么?”
铜书只是一个侍女,顶多便是大族侍女见识多一些,可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大家都知晓的,不如青川青石那般跟着赵霁云知道得多,今日出了这般事,她不敢肯定了,只道:“温将军在雁青关百姓中,仅次于赵家。”
说罢,她忍不住看向禾衣。
禾衣低垂着颈子,蹙眉深思,喃喃道:“今日若是我被捉住失踪,青川问询时,温将军也可以将一切推到公主身上,他始终是无辜的,其中唯一直接牵扯到的便是温小娘子。”
但温良才应当没料到她可以逃离现场,所以温小娘子被青川绑走也是意外,那般小的小娘子,心思大多不够缜密的。
“这姓温的肯定是坏人!指不定看娘子生得美生了歹意!”麦黄信誓旦旦。
禾衣被她这话逗笑了,好不容易衣衫褪下,她进水中清洗,因着那些擦伤,自又是一番疼痛,但不是不能忍。
待禾衣清洗过后,铜书给她细细上了药后,她便披了衣衫去了厢房。
厢房里,温淑月已经醒来,见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被捆绑着,还有个粗使婆子看着她,便是尖叫骂声不断。
禾衣过来时就听到小娘子气咻咻地骂道:“毒蛇吐信坏心肠!叫你家主子过来!我一定不会让爹爹放过她!毒妇毒妇!竟然如此待我!”
想到这小娘子先前天真娇俏的模样,禾衣忍不住又想起赵霁云,当初相遇时多么温润优雅,结果却是个腹黑心机之徒,她果真没有识人的一双慧眼吗?
不,怎么会是她没有慧眼呢,分明是这些世族豪贵们擅伪装。
温淑月听到开门动静看过来,见到禾衣,脸都气红了,“你竟敢如此待我!”
禾衣神色平静,毕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般性子大变之人了,她语气柔和,“公主为何要害我?”
温淑月眼神恨恨地看着她:“因为你讨厌!你把元钧哥哥抢走了!我一年一年看着元钧哥哥,好不容易长大,再有一年半我就及笄了,结果他要你!你有甚好的,成过亲,年纪还大,我摸了你的手,粗糙得像男人!元钧哥哥不该和你好,你不该缠着他!你能帮元钧哥哥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只能拖累他!我输给公主殿下就算了,输给你我才不服!”
禾衣听罢,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似是失落似是伤感,实际心里却在想着,世族豪贵们的想法真是差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