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穿越小说 > 你是太子,你为什么要谋反 > 第2章  请陛下称太子!
“你说呢?”
御座上那臃肿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沉重的冕旒玉藻剧烈晃动、碰撞,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声响。
老皇帝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声音不再是压抑的平静,也不再是低沉的质问。
而是如同受伤暴怒的雄狮,裹挟着雷霆万钧的狂怒,轰然炸响在整个大殿!
“你强抢民女,逼得人家破人亡悬梁自尽的时候,你想过‘昏君’二字怎么写吗?”
“你霸占田产,让无数农户流离失所饿死道旁的时候,你想过‘昏君’二字怎么写吗?”
“你为一己私欲,强夺商贾产业,逼得京畿物价腾贵民怨沸腾的时候,你想过‘昏君’二字怎么写吗?”
“你!在朕的后宫!秽乱宫闱!视皇家法度如无物的时候!你想过‘昏君’二字怎么写吗?”
阴影再也遮不住他的脸,烛光照亮了一张因暴怒而扭曲、布满杀意的面孔。
那双眼睛赤红,死死的、如同看一个死人般盯在李陵身上!
“你连太子都当得如此昏聩无道!贪婪暴虐!目无法纪!寡廉鲜耻!”
“你告诉朕!你告诉朕!”
“朕凭什么相信!凭什么敢信!把祖宗基业、万里江山交给你这个混账东西之后,你不会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祸乱苍生的昏君?”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愤怒与疯狂。
他猛地抄起御案上那方沉重的砚台,向着李陵砸了过去。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剧痛在额角轰然炸开,眼前瞬间爆开一片刺目的血红,旋即被无边的黑暗和金星吞噬。
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眼角、脸颊蜿蜒而下,带着浓重的腥甜气息,滴滴答答地砸在身下冰凉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巨大的冲击力让李陵整个上半身向后狠狠一仰,几乎栽倒。
世界在旋转,剧痛撕扯着每一根神经,耳朵里嗡嗡作响,盖过了所有声音。
李陵本能地用手死死捂住额角,黏腻温热的血液立刻浸透了指缝,顺着小臂往下淌。
他蜷缩在地上,身体因剧痛和眩晕而不受控制地抽搐。
眩晕中,死亡的恐惧反而像冰水浇头,让他混乱的思维瞬间被逼出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求饶?
从记忆中这位便宜父皇薄凉的性格来看,肯定没用!
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那暴怒的咆哮余音还在殿梁上回荡,老皇帝因盛怒而微微喘息的间隙。
李陵飞速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猛地抬起头!
额角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涌出鲜血,染红了他半张脸,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狰狞和悲怆。
他不再蜷缩,反而挣扎着挺直了腰背,缓缓站起身来。
李陵用那双被血糊住、却异常执拗的眼睛,死死的、毫不闪避地迎上御座上那双暴怒赤红的眸子!
他没有哭嚎,没有求饶,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和绝望的控诉,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掷向高处的阴影:
“昏聩无道?贪婪暴虐?目无法纪?寡廉鲜耻?”
他重复着老皇帝的斥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浓重的自嘲和讥讽。
“父皇骂得好!骂得对!”
李陵惨然一笑,血顺着嘴角流下,更添几分凄厉。
“儿臣就是个废物!就是个只知道沉溺酒色、强抢民女的混账!”
“这十一年,儿臣就是把自己活成了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活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李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越者此刻的孤注一掷。
“父皇,你到底为什么偏袒晋王,就因为他的母亲出身豪门?”
“晋王在朝中培植党羽,你不闻不问,你甚至还时常让晋王监国。”
“就连那位传闻中最不受宠的,被你赶去边疆的楚王,都能拥兵三十万。”
“我这个太子有什么啊......”
“你将莒国公高家的小姐指给我当太子妃......”
“莒国公啊......好显赫的门楣啊,连次级封号国公都不是,可真配得上我这个废物太子。”
李陵说着,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充满讥诮的弧度,旋即愤怒地咆哮道:
“可就是这么一个边陲小国级封号门庭家的小姐......”
“在即将成婚之前,你都给我来一句什么高家小姐跑来跟你说,说她跟燕王两情相悦,说她不愿意嫁给我。”
“你甚至都不曾让人支会我这个太子一声,就把那婚约给解除了,然后指给了燕王。”
“我至今都还记得我听你的话,表现的好点,主动点,亲自带着礼物上门去拜访莒国公时,燕王与高家小姐在一起,看我那轻蔑的眼神。”
“我低声下气地来问你是怎么回事,你却说是我烂泥扶不上墙,不怪人家小姐看不上我。”
“是,我烂泥扶不上墙,你扶的上。”
“谁能跟你比啊,你仅靠着一个女人帮你披甲上阵,帮你守住了望仙门,你就成功政变上位,杀了你的兄弟,登上了这个皇位。”
国公的封号理论上都一样,都属于超品级,俸禄和礼仪待遇都一样。
但因为封号承载的历史文化权重不同,导致在朝堂、民间声望还是稍微有些差别的。
如齐魏等大国国公的封号,声望还是要远高于那些以边疆小国国号为封号的国公的。
李陵的最后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甘露殿的空气瞬间冻结。
御座上,李景臃肿的身躯猛地一僵!
那双赤红的眼眸中,滔天暴怒瞬间凝固,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刺骨的冰冷杀意取代!
冕旒玉藻剧烈晃动、碰撞,阴影下的脸庞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狰狞可怖。
“闭——嘴!”
“我烂泥扶不上墙?是啊,谁能跟您比啊,一个掌管靖玄司的庶出皇子,靠着在民间勾搭上的一个连身世都成谜的江湖草莽女子,就成功登上了皇位。”
“我让你闭嘴!”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真让一个草莽出身的江湖女子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岂不是让您这位素来最爱惜脸面的皇帝陛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过好在您成功登上皇位的时候,她刚好死了,多是一件幸运的事啊,陛下您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李——陵!”
老皇帝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调,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濒临失控的嘶吼。
庞大的身躯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戳破的隐秘而剧烈颤抖,手指如枯枝般指向殿下血污满面的儿子。
李陵怒吼道:“请陛下称太子!”
御阶之上,老皇帝肥硕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竟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了半步。
暴怒的赤红已经从李景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深不见底的幽暗。
被亲生儿子恶毒指控的冰冷杀意、被戳破内心隐秘的阴戾、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
还有那被刻意遗忘的,在他发动政变之时,为他守住望仙门而死的那个女人的模糊影像......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那张隐于冕旒阴影下的脸上交织、翻涌。
他颤抖地指着李陵:“李陵!你......你已是太子,是这大夏的储君!”
“你到底......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还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