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奴婢......奴婢对天赌咒!奴婢从没想过要害夫人!更不敢害爷一根汗毛!小荷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股急于表忠心的急切。
那......那劳什子的药粉......奴婢......奴婢压根儿不知道是啥!是大少爷......是他让人塞给奴婢的!只说是......说是安神的玩意儿,能让爷夜里睡得踏实些......奴婢蠢!奴婢该死!奴婢猪油蒙了心!信了他的鬼话啊!
她一边哭诉,一边还在拿脑袋撞地,那闷响听得人牙酸。
奴婢知错了!夫人!奴婢真的知错了!小荷抬起那张糊满眼泪血污的脸,泪眼汪汪地望着苏绣娘,眼神里全是卑微的乞求。
求夫人给奴婢一个机会!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奴婢这条贱命不值钱,但......但奴婢熟悉这院里的门道!奴婢知道大少爷和林家小姐的盘算!奴婢愿意......愿意帮夫人!帮大帅!做牛做马!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只求夫人开恩,饶奴婢一命......求您了!求求您了!
她匍匐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着,如同一片在狂风中随时会碎裂的枯叶。
她的哭诉声情并茂,理由似乎也足够充分——为救至亲,被胁迫无奈。那磕头的力道更是实打实的,额上的血混着泪水滴落在地砖上,触目惊心。
若换了旁人,或许真会被这凄惨的表演勾起一丝怜悯。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苏绣娘垂眸看着脚下匍匐哀泣的小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目光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深潭般的眼底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小荷额头上渗出的血珠,在她眼中,不过是这场拙劣表演的道具,廉价而肮脏。
帷幔深处,更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仿佛里面的煞神已经沉睡,或者......在无声地酝酿着更恐怖的风暴。
小荷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和压抑的呜咽。
她维持着匍匐的姿势,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冷汗混着冰水浸透的后背一片冰凉。
她偷偷抬起一点眼皮,布满血丝的眼球飞快地瞟了一眼苏绣娘毫无波动的脸,又惊恐地扫向那低垂的、如同墓碑般的帷幔。
一股子透心凉的绝望,像毒蛇一样缠上她心尖,越勒越紧。她费劲巴拉编的苦衷和忠心,在这片死寂跟前儿,显得又蠢又假。
时间在这能憋死人的静默里,慢得像蜗牛爬。每一口气都吸得艰难。小荷的身子抖成了筛糠,牙齿磕碰的声音在死寂里听得清清楚楚。
她觉得自个儿快要被这无声的碾子压成齑粉了。
就在这时——
呵......一声极轻、带着重伤后虚弱气儿的嗤笑,打帘子后面飘了出来。
那笑声轻得像鹅毛落地,却带着千钧之力,咔嚓一声,把小荷最后那点强撑的硬气彻底碾碎了。她浑身猛地一僵,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连哆嗦都忘了。
帘子被一只苍白得没半点血色、骨节嶙峋的大手,缓缓掀开一道更宽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