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毁灭的余波尚未平息，沈砚已经返回控制主厅。空气中残留的焦灼味与耳边未散的系统警告音仿佛仍在提醒他——你已越界，你正在逆流。
林序站在总控台前，神色罕见地凝重：“你确定要重启补丁计划？”
“我必须知道她在哪，必须知道她让这一切的真正动机。”沈砚咬紧牙，“我宁可记住痛，也不愿永远被屏蔽真相。”
“你说过这句话三次了。”
“什么？”
林序递来一段录音。
【“重建补丁模块是不可逆过程……但如果她不是真的走了，我要找到她。”】
“这不是第一次？”
“你每次都说一样的话，每次都后悔，然后申请清除模块。”
沈砚沉默了。他开始怀疑自已曾陷入了一个循环——每次靠近真相，就因情绪崩溃而自我放弃，随后请求清除记忆重新开始。
“这次，我会走到底。”
林序凝视着他，“好，补丁计划即刻启动。”
——
系统界面浮现出三组编号：【P-01】、【P-02】、【P-03】，标记为“潜意识片段备份”。
“这些是你未整合的碎片副本。”林序指着中间一个，“P-02是你上次终止时锁定的节点。”
“加载它。”
接入装置，意识漂浮。
——
他睁开眼时，置身于一个完全不通的空间。
仿佛一场冬日暴雪刚刚过去，白色广场空无一人，风吹得耳边发痛。电子钟声回荡：“欢迎进入副本P-02。身份：观察者。”
他身边的空气扭曲，缓缓显现出一个人影。
那是沈佳。
但她不是原来的模样，而是更年轻、更冷静，眼神中没有一丝脆弱，只有笃定。
“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是谁？”
“你当然知道我是谁。”她走近他，手里拿着一叠透明档案纸。
“你不是她。”沈砚低声。
“我是她留下的意识备份。是你删她之前，她主动注入系统的影像思维。”她指了指头顶的数字，“你设定的是，除非你彻底违背当初的清除协议，我才会被唤醒。”
“那你知道她最后去哪了？”
“她没死，也没有完全离开。”
“那她在哪？”
她指向远处一面冻结的镜面墙：“进去，你就知道。”
沈砚看着那扇墙，墙后是不断跳动的心率图和呼吸频率——
“她在沉睡？你是说她……还在现实世界？”
“是，但不是你记忆中的世界。”
话音落下，副本开始震荡。
系统提示出现：
“副本P-02能量衰减中，请尽快取回核心意识碎片。”
沈佳的投影向他走来，把那叠透明档案纸递给他。
“这是她给你留下的最后授权。”
“授权什么？”
“选择。”
“什么选择？”
“你可以唤醒她，但要付出记忆终身残缺的代价——你必须放弃整合所有记忆，只能保留你选择的那一段。”
沈砚攥紧纸页。
副本开始崩塌。
“决定吧。”沈佳投影微笑。
“她说过，不希望你完整，但希望你自由。”
——
白光炸裂。
沈砚倒在主控台前，喘息如破风箱。
林序走近：“碎片取回成功。但……你想好了吗？”
他睁眼，望着眼前那份被命名为“J-Authorization”的核心意识包。
“我要唤醒她。”
“那你将永远遗忘其他所有人。”
沈砚闭上眼，低声说：“她是我唯一想记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