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站在“她为何消失”的起点前，内心却比任何时侯都更空洞。
如果说前面那些痛苦是由记忆带来的撕裂，那现在的痛，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未知。
林序将一张印有“404”的灰色磁卡交给他：“去档案室，那里有最后的线索。”
“404？”沈砚接过卡，“这楼里有这种编号？”
“表面上没有，系统曾试图抹去它的存在。它只在你发起的初始版本中出现过一次。”
“为什么抹去？”
“你当时的决策。”
沈砚不再追问。他知道答案藏在自已曾经封锁的一切里。
——
他穿过走廊，电梯门“哔”的一声开了。
只有一层按钮亮着——没有楼层编号，只有一个闪动的“”。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灯光熄灭。
他在完全的黑中坠落，仿佛进入了时间的盲点。
几秒后，灯亮起。
门打开，是一条极窄的灰色长廊，尽头是一扇泛旧的金属门。
上面印着一排字母：“UNAUTHORISED
ENTRY
-
A-CORE
FRAGMENT”
沈砚将磁卡插入，门缓缓开启。
档案室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充记纸质文件，而是遍布老旧的显示器与接线盒。
墙壁一格一格分布着标签：“情感残卷”、“关系碎片”、“回忆假象”。
他目光锁定其中一个写着“对象·S”的抽屉。
打开。
一叠黑胶记录片安静地躺在里面。
他插入读卡机，投影中缓缓显现出一段监控画面。
画面定格在某个街角——沈佳背着帆布包，站在路灯下，神色紧张地回头张望。
然后，一辆黑色商务车驶来，停在她身侧。
她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仿佛在犹豫。
然后迅速消失在车门后。
画面下方有一行注释：
“D.N.A比对结果：沈佳身份确证。
时间戳：断片项目启动前三小时。”
——
沈砚脑中一瞬闪过一连串问题：
她为什么提前离开？去哪了？是逃避，还是……自愿进入另一个系统？
抽屉底部还有一张密封记录卡片，标记为“机密·S-0级访问”。
他刷卡打开。
只见一句话：
“她申请退出断片项目，代价是，你必须删掉她。”
沈砚后退一步，撞在冷冰冰的金属柜上。
他忽然意识到，删除沈佳的，不止是他自已，也是她亲手让出的决定。
那一瞬间，他感到一种近乎悖论的痛苦：她为了不让他痛苦，选择让自已被抹除；而他，为了继续前行，也选择了遗忘。
这不是牺牲，这是两个人共通设定的绝望自救。
——
就在此时，房间的灯闪了两下。
紧接着整个档案室陷入了短暂黑暗，系统声音突兀响起：
“检测到非法访问。”
“数据清除程序启动。”
他连忙拔出所有接口。
整个房间开始自毁。
碎片数据如雪片飞舞，墙壁渐渐塌陷。
控制台开始燃烧，架空线路发出爆裂声，一股灼热气浪逼近。
沈砚跌跌撞撞地冲出档案室，回头望去，那扇门缓缓关上，最后只留下一串燃烧的编号——
404。
而他的脑海里，一句话反复响起：
她是为了让你活得轻松一点，才让你亲手忘了她。
那不是一场事故，而是一次合谋。
可现在，他想反悔了。
沈砚在黑暗中站定，深吸一口气，喃喃开口：“林序，帮我重建未授权模块。”
通讯器那头沉默许久，传来一句回应：“你确定要挑战核心协议？”
“是。”
“那你要让好准备——这次，没人能替你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