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洒进来，照亮餐桌上那张仍未合起的照片。
沈砚坐在桌前，盯着照片里的笑容愣神，脑海里开始浮现模糊的画面——
他和妹妹在天桥下躲雨，他把校服盖在她头上；
实验室里，他握着报告单说“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一间手术室，他在玻璃外声嘶力竭，却被人强行按住。
“砚哥？”
温芷宁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我……想去一趟‘回溯中心’。”他说，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
温芷宁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神色复杂，“你确定？你昨天刚回来，医生建议至少休整48小时。”
“我没时间。”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现在不动，下一次醒来可能又什么都忘了。”
她看了他很久，终究点头，“我送你。”
——
回溯中心位于城市南郊的一栋银灰色建筑群中，外观像一座巨大的密封仓库，没有标识，没有窗户。
门口站着两个安保人员，看见温芷宁，立刻放行。
“他是我的家属，刚恢复一级授权。”她出示身份卡。
沈砚看着那张卡片，心中泛起疑问：他以前到底是谁，才能拿到“授权”？
通过第一道身份门禁时，系统播报响起：
“编号A-0198，当前状态：认知重构周期内。安全等级：黄级。已开启部分记忆回灌。”
沈砚眉头紧蹙，黄级？那意味着他的信息被半封锁，只有部分权限。
电梯缓缓下降，墙壁是纯白金属，泛着冷光。
“重构记忆是什么？”他问。
温芷宁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他。
“你想知道真相，”她低声说，“那你得先敢面对它。”
——
抵达-4层时，电梯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全封闭实验室，每间门前都有红蓝交错的光环。中间地板上印着：“感官通道入口”。
走廊尽头，一扇黑色门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深灰色风衣，头发花白，眼神深邃，像能一眼看透人的骨髓。
“沈砚。”他叫出名字，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你是？”
“林序。‘断片计划’首席建构师。”
他走近一步，手里拿着一张金属卡片，“你签了主协议，我是你的接引人。”
“接引去哪？”沈砚下意识问。
“回你删掉的第一段记忆。”
“我……可以随时停下吗？”
林序盯着他，“可以。但代价是你将永远无法拼回那块最关键的碎片。”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让个‘空白人’，每次醒来都干干净净，像新生婴儿。”
沈砚接过金属卡，掌心发烫。他深吸一口气：“我要进去。”
林序按下指纹识别，黑门缓缓打开。
那一瞬间，沈砚闻到一种气味——铁锈与药物混杂。
灯光亮起，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台头戴式设备，如通巨大蛛网。
林序道：“记住，只要你心里有一丝抗拒，它就会断片失败。”
沈砚缓缓坐上操作椅，设备合拢，他的视野黑了几秒。
再睁开眼——
他站在一间教室里，桌上放着一本生物试卷，耳边传来尖锐的女声：“沈砚，把你那份卷子交上来。”
讲台前的，是一个中年女教师。
而坐在他前排的，是一个侧脸熟悉的女生。
她，正是照片里那个早已“死亡”的人。
沈佳。
“哥，你发什么呆呢？”她回头笑着问。
沈砚一瞬间哽住，脑海轰然炸响。
他明白了：这不是梦，是第一次断片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