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瘫倒在地,发髻散落,露出脖颈处未完全消退的掐痕。她颤抖着嘴唇,在周明远的厉声质问下,终于开口道出真相。原来刘郎中失踪那日,并非独自离开村子,而是与邻村药贩子张有财起了争执。张有财长期从刘郎中手中低价收购假药,再高价卖给山阳县的百姓,事发当日,刘郎中因分赃不均与他发生激烈冲突。
“我...我亲眼看见张有财往他茶水里下了药...”孙氏声音哽咽,泪水混着鼻涕流满脸庞,“他们争执时提到了紫背天葵,说苏娘子坏了规矩,断了财路...”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悔恨,“我怕被牵连,一直不敢说,这些天躲在娘家,那枚戒指...是张有财给的封口费。”
大堂内一片哗然,周明远怒拍惊堂木:“速将张有财缉拿归案!”衙役们领命而去,苏棠却陷入沉思。紫背天葵不过是普通药材,却牵扯出如此庞大的假药交易链,背后恐怕另有隐情。她注意到顾沉不知何时已来到堂外,正与赵福低声交谈,两人神色凝重,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三日后,张有财被押解到县衙。他本想抵赖,却在孙氏的指认和从他家中搜出的毒药面前,不得不认罪。原来,他得知苏棠与山货行合作后,担心自己的假药生意败露,便指使刘郎中对苏棠下手。刘郎中在悬崖边推苏棠失败后,张有财怕事情暴露,便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毒杀灭口。
案件了结,苏棠的清白得以证明,但她却没有丝毫喜悦。看着跪在堂下的张有财,她突然想到那些因假药延误病情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大人,”她上前一步,“张有财贩卖假药,坑害百姓,罪不止于此。”她将这些日子收集到的证据呈上,包括村民们的证词和假药样品。
周明远翻阅着证据,脸色愈发阴沉:“好个胆大包天的奸商!来人,将此案彻查到底,务必揪出所有同党!”他转头看向苏棠,眼中满是赞赏,“苏娘子不仅医术了得,还心系百姓,实乃巾帼不让须眉。本官有意聘你为县衙仵作,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棠心中一震,仵作一职在古代地位低微,多由男子担任,县令此举无疑是对她莫大的信任。但她想到家中年幼的小宝,还有村里刚刚起步的采药生意,便婉言谢绝:“多谢大人抬爱,只是民女家中尚有幼子需要照顾,实在难以从命。不过,若大人有需要,民女愿尽绵薄之力。”
离开县衙时,顾沉正在门口等候。他递给苏棠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炊饼:“早知道你没吃饭。”苏棠一愣,心中泛起暖意。这些日子,顾沉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却从不求回报。
“你和赵福在谋划什么?”苏棠咬了一口炊饼,问道。顾沉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这是山阳县周边的药田分布图。赵福说,山货行有意与你合作,开垦药田,种植紫背天葵等药材。”他顿了顿,目光深邃,“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苏棠望着图纸,心中涌起无限憧憬。从采药到种药,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但她无所畏惧。她抬头看向顾沉,坚定地说:“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得教小宝练武。”
顾沉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碧山村的炊烟袅袅升起,苏棠知道,新的挑战和机遇正在前方等待着她。而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