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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曲意眠震惊的目光,
傅屿白也意识到他的求婚太过突兀。
他耳根红透,慌慌张张的,怕吓跑了她,赶忙遮掩住自己真实的心意。
“我我我,我们员工福利好,配偶可以拿到国外的长期居留,手续能省很多麻烦,而且你要是嫁给了我,我就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帮你挡掉所有骚扰,包括他。”
他眼神无比真诚。
“我们之间可以是假结婚,我绝不会欺负你,更不会伤害你,就是给你走个过渡,雇主现在有难,我当然要鼎力相助不是吗?”
似乎觉得说服力还不够,他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笨拙又认真,
“你放心,我老板最讨厌渣男,公司条例第一条就是家暴男直接拉去枪毙喂鲨鱼!我不可能欺负你的,我惜命得很。”
原本沉浸在震惊和复杂情绪里的曲意眠,被他逗得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
她看着傅屿白。
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她印象中深沉冷酷、只会带来伤害的司南屿截然不同。
他像一团火,明亮、温暖,甚至有些跳脱,却一次次在她最冰冷绝望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护住她。
他给的,是她从未在司南屿那里得到过的尊重、心疼和无条件的保护。
假结婚吗?
听起来很荒谬。
可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前尘往事太沉重,她还没准备好立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你,傅屿白。”
没有立刻拒绝!
傅屿白心里炸开一小朵烟花,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郑重地点头。
“好,你慢慢考虑。”
他没再抱她,但也没有松开她的手,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下,与她十指相扣。
“睡吧,我就在这。”他低声哄着她,“今晚我守着你,噩梦不敢再来。”
曲意眠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或再次被噩梦侵袭。
可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头那些盘旋不去的阴冷和恐惧,竟一点点被驱散。
她竟然没再做噩梦,一夜无梦到天明。
有傅屿白阻拦,曲意眠短时间内没再见过司南屿,将全部精力投入创作。
还参加了国画比赛,以一幅融合了东方写意与西方抽象风格、充满生命力量的画作,一举夺魁,锋芒毕露。
无数画廊和艺术公司向她抛来了橄榄枝,邀请函雪片般飞来。
这时,久违没出现的司南屿,却用了自己的办法,混进了各大公司走到了她的面前,
司南屿憔悴了许多,眼下乌青,可望着她的目光却依旧灼热得吓人。
他递出一份文件,“眠眠,你的所有作品,我都将以高于市场三倍的价格全部签下!”
“不,五倍!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说说话,好吗?”
曲意眠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
“司先生,跟你合作,我不感兴趣。”
“眠眠!”司南屿急了,试图去抓她的手腕,却被她迅速躲开。
见她这般疏离,与从前黏糊他,崇拜他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眼底涌上巨大的痛苦,后悔万分。
“江清晚做的所有事,她对你的构陷,我都查清楚了,还有我曾做过的所有伤害你的事,我有眼无珠,”
“对不起,眠眠,是我让你心碎难过了,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
曲意眠轻笑出声,满是悲凉和嘲讽。
“你知道错了,所以我受过的苦痛,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你道歉,我就得无条件的原谅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砸得司南屿脸色惨白,踉跄后退。
“司南屿,收起你那套迟来的深情和忏悔。你知不知情,重要吗?捅我的刀是你亲手递到江清晚手上的,你的纵容和偏袒,每次不信,每次抛弃,都精准地捅在我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眼神冷得彻骨。
“我爸妈救你,是他们的善良,你收养我,让我顺利长大,我们之间恩情两清。”
“我不知廉耻爱上你,也遭到了我的报应,而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折磨,是彻头彻尾的伤害!”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看见你,我都觉得恶心。”
司南屿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心脏疼得几乎碎裂。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她对他的爱意早就消失殆尽,只剩无穷无尽的厌恶与憎恨,
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纵容江清晚,他的眠眠,不会对他死心。
“眠眠”巨大的悔恨和绝望淹没了他,进而转化成一种偏执的疯狂,“我知道你恨我,厌恶我,可我必须要告诉你,”
“我不喜欢江清晚,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是我怯懦不敢承认,现在即使万夫所指,我也不会放开你。”
“眠眠,你不能抛弃我,你是爱我的,我们回家吧好吗,”他上前一步,想强行将她带走,
“我会用一辈子赎罪,把你受过的苦都补偿回来。”
曲意眠还没有甩开他伸过来的手,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忽然强横地隔开了他们。
傅屿白横插进来,将曲意眠牢牢护在身后。
他没了平日里的散漫,俊美白净的脸上,眼神冷冽如冰刃。
“公共场所,你对我的女朋友动手动脚,想吃拳头还是想吃大牢的饭?”
司南屿盯着冒出来的傅屿白,他见过傅屿白,上次就是他撞了他的车,应该是他家眠眠的保镖。
他冷峻的脸色骤沉,
“你竟敢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知道她是谁么,你也配?滚开!”
“他不配,难道你配?”
曲意眠从傅屿白身后走出,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与他十指紧扣。
在司南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司南屿,傅屿白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可以滚了。”
傅屿白漆黑的眸子微动,唇角瞬间雀跃的勾起来。
“不可能!你骗我!”司南屿脸色发白,情绪失控,
“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转头就爱上别人,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气我,眠眠,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可以捅我几刀,我都甘愿受着,但别这么闹行吗?”
曲意眠直接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傅屿白的唇。
那是一个短暂却足够清晰的吻,充满了宣告的意味。
没顾上傅屿白瞬间面红耳赤的神色,
曲意眠看向破碎的快要碎掉的司南屿,语气平静却残忍。
“现在,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