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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陌路人”这三个字,虞清欢蓦然心悸!
整整七年,她没想过时西洲会提出离开!
她听着黑暗中时西洲的哽咽,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过这些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最后画面定格在自己亲手为时西洲设计的,下个月即将完工的婚礼西服上。
虞清欢死死攥着拳,在掌心的刺痛里开口。
“时西洲,我一定会嫁给你。但在此之前,我必须知道林砚山在哪里!我怀着林砚山的孩子!”
时西洲根本听不进去虞清欢的话。
他无意识的嘶吼着,在地上挣扎。
当年给虞清欢挡仇家被人生生打断了腿都没哭的时西洲,此刻满脸泪水。
翻来覆去,语无伦次说的只有一句话。
“求求你虞清欢,你放我走。”
虞清欢忍无可忍的尖叫出声,“时西洲,我只是需要知道林砚山到底在哪里!我承诺了会嫁给你,一定会办到!我知道我们之间现在有误会,等婚礼那天,我一点一点解释给你听!”
虞清欢的尾音带上了不可抑制的哭腔和哀求,“西洲,这这辈子没求过人什么这次算我求你!我只要林砚山的地址!”
时西洲额头撞上地面,哭出声,“我不知道林砚山在哪里我没有虞清欢你开灯啊,求求你”
虞清欢就站在门口。
她的手就放在开关上。
只要轻轻一按,就能结束此刻对时西洲的折磨。
虞清欢能感觉到自己掌心已经被掐破,温热粘腻的鲜血在指缝蔓开。
她知道时西洲为什么怕黑。
小时候在孤儿院,为了抢领养名额,林砚山把时西洲反锁在器材室整整三天。
那时候的时西洲才四岁。
第三天,时西洲在器材室放了把火,引来大人,才让自己不至于活活渴死饿死。
“监控看的很清楚,林砚山上了你们时家的车,然后就消失了,”虞清欢说,“我和林砚山的事情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我有我的苦衷,西洲,过去七年你一直很考虑我的感受,再坚持一个月,求你。”
在时西洲的哀求声里,虞清欢逼迫自己狠下心,“我知道林砚山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找到机会想要报复也是理所当然,但我怀着林砚山的孩子,你把林砚山的下落告诉我,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时西洲,要是这件事闹到林老爷子面前,你们时家都会受牵连。”
“你不在乎你爸妈,我知道,那时亦可呢?你愿意你姐为了你愚蠢的争风吃醋的行为,搭上前程吗?”
时西洲的哭声戛然而止了一瞬。
“时亦可”
他这段长达七年的,荒唐的爱情,不但害了自己,还要连累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姐姐。
“我真的不知道林砚山在哪里!”时西洲忽然发了狠,用头撞着地面,“从小到大,他栽赃我的事情还少吗?为什么你们都不肯信我一回?”
“虞清欢,你不信我就算了,惹上你虞家大小姐是我的错,我用命还,行不行!”
他撞击地面这一下,真的用尽了全力!
沉闷的一声,好像在虞清欢的心上开了一枪。
虞清欢啪的开了灯!
已经晚了。
时西洲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
血从额角一点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