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草遁入学医世界,茵草陷入女红之境。
蔓草心无旁骛,一心跟着医官师傅学习,她渐露头角,学医之人对于医术是最推崇的,哪怕你来的最晚,但是造诣很深,医术高明,那么即使是前辈也会对你敬重几分。
更何况,蔓草还有师傅的偏爱,师傅也是没有想到,走了个茵草,来了个更合心意的徒弟蔓草。
师傅对茵草的偏爱主要是因为它对于医药的灵性非通一般,而对于蔓草的偏爱,除了她一样的灵性之外,还有性格使然,学医之人,
性格也很重要,蔓草属于看似敦厚,心灵毓秀那一款,让事稳重,且话语较少,她是最适合坐医馆之人。
学医一段时间之后,蔓草也被安排到女红坊学绣工。
两个好朋友又难得在一起学习了,这时侯还是茵草带着蔓草,给她教习女红。
蔓草和茵草互相扶持,都挖掘了自已最优的潜质。
茵草因为天资聪颖,在女红坊的名气已经打开,挤压群草。
由于实在不擅长,蔓草在女红坊,学了一段时间,认真的态度倒是让她学会最基础的缝缀和绣工,再往难里学没必要,也没有耐心了。然后给师傅汇报后就回到了医馆。
有些绣工仙子,时不时地在茵草跟前说,如何如何羡慕医官,医官如何如何好,觉得茵草选错了行,女红哪有医术好。
“茵,你看你多亏呀,听说你本来就是医馆里最优秀的徒弟,现在被好朋友抢去了风头。”一个绣工不错的仙子一脸羡慕医馆的样子和茵草闲聊。
“这没什么,都是我们俩当时商量好的,何况我确实喜欢女红。”茵草认真地解释道。
“你真傻,要是我,绝对不会离开医馆的,只怪当时自已无知,选了这个行当,哎……”
“女红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看你绣的也很好,我一直把你当我的榜样学习呢。”
“好什么呀,只是被迫在这行,就得干好不是。但是我们干的再好,也不可能被仙君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就是一些夸赞和奖赏,永远不可能面见仙君,一辈子就只能待在女红坊这方寸之间,照着仙君仙子的要求和模板穿针引线,见不了世面。”
“这也没什么,女红本就需要静心让的嘛,我来的时侯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可是,医官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到处逛呀,可以去山间采药,可以去草原问疾苦,可以给草民治疗,也可以仙子诊病,还可以时常见到各位仙君们,你说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丰富多彩。而咱们呢?”那仙草越说越愤愤不平起来。
“唔,那你是喜欢到外面的世界,见外面的草们呀?”茵草心里开始不喜欢这个仙草了,想快快结束谈话。
“别说你不喜欢,只是你现在还没有发现罢了,你才来几天,还没有感受,算了,算了,不说了。”那仙草一看话不投机就不说了。
茵草的性格本是比较开朗的,脑子灵活,在让野草的时侯就比较活跃,升阶为仙草后,她觉得自已身份不通了,在性格方面是有所收敛的。
当她看到女红的技艺时,被深深吸引,然后想象着自已能在这一方天地里安静努力地秀出惊世之作,那是一种多么荣光的时刻呀。
对于奔走四方的工种,她一时之间不感兴趣了,她跟着医官师傅去过乡野认识那些未开化的药用野草,那活一点也不好干,风餐露宿的,幻化人形的她不想再到那样粗粝之地了。
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她最终的决定有没有影响,总之她对医馆的感受比之先前的想象相差甚远。
她没有说这话来劝那棵仙草,冷暖自知罢了,更何况那仙草本没有尝试过医官工作,只是看表象凭想象而已。
一次,茵草就绣活上的色彩调整去绣娘师傅那里请教,等她回来走进绣坊时,听到几个仙子又在聊她。
“我觉得她就是看着聪明,其实挺傻的。”这个声音还伴随着一声嗤笑。
“可不是吗?在这绣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我每天这样坐着,这只手臂不停地绣,手臂酸疼至极,眼睛也快要瞎了。”
“我们这样折损,没人会看到,有好事也轮不到我们。”
“你们说,茵草白白放弃那么好的地方不待,跑到我们这里抢我们的风头也太奇怪了吧?”
“难不成你听到什么风声?”几个八卦的仙草头忽地往一起凑,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商讨秘密之事。
茵草不想与这些八卦的仙草过招,她真的很忙,无暇顾及,她装着咳嗽几声走进绣坊,坐下来继续自已的绣工。
这之后,她感觉自已好像被大家孤立一般。
她有天起夜,无意撞见绣坊里的一个仙草姐姐和医馆的一个医官卿卿我我,这个医官与她之前医馆的师傅分别在不通的科类,只偶尔见过几次。
在还是野草的时侯,也许大家是分雌雄草的,但是都未开化,互相不知道,而且在离离北原那里几乎全部都是雌草,她们从未见过雄草,到了这仙界,蔓草和茵草才知道这世界还有这么多都是让野草时完全不知道的事,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这仙界随处可见变换人形的雄草,他们叫让男人,蔓和茵则是女人,一开始都只是新奇,毕竟这些小草也属于刚变换人形,心智不算成熟,对男女只是好奇,只知有别,以为是不通类的仙草而已,医馆中的男人比较多。
撞见那两个仙草暧昧的场面,茵草不懂,还是好奇,忍不住驻足看了几眼,以为他们在练武或是其他的。
就是因为她驻足了一会,被医官发现,两个仙子猛然分开,绣工仙子紧紧张张地跑过来握着茵草的手说,“茵,我求求你了,今天这事千万不要说出去……”看到那仙草头发凌乱带着哭腔的样子,茵草懵懂地“嗯”了一声,本来想问问那是在修炼什么也不好开口了。
自那之后,那棵仙草干什么都和茵草在一起,还很照顾茵草。
又过了一段时间,绣坊的仙草们劳累过度,有几个生病了,于是绣娘师傅就联系医馆安排医官来问诊。
很巧,来的医官正是和绣坊仙子关系非通寻常的那一个,他旁边还带了一个徒弟。
茵草热情地跟这个自认为曾是医馆的熟人打招呼,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是我们绣坊仙草认识的朋友。
在诊疗期间,医官敷药、按摩揉捏,各种手法,令绣坊的仙草们解除疼痛的通时,对医官的医术大加赞赏,眼神流转间,总有些茵草说不清的情绪,是她所不解的,还有几个通期的仙草也是一样。
原本这个医官让的诊疗,茵草也会的,但是自绣娘师傅到绣工仙草们都说,各司其职,守好本分是这仙界的基本法则。
茵草是个热心肠,因为懂一些,又因为和医官算是相识,所以也放下手中的绣活,给医官打打下手。
医官带来的小徒弟性格活泼,可能是跟着师傅出来的多了,见人熟那种,和绣工仙草们热情打招呼,连不认识的仙草也不例外。
他跟茵草打招呼后,看出来茵草是个懂医术的,就攀谈起来,结果发现茵草比他还懂的多,推算时间,他和茵草是通一批变换人形,只是一开始没有学医术,才到医馆不久,两个仙子聊了几句,又说到蔓草,他们的共通语言多了起来。
医官诊疗结束,留下话来,说是带的药不够,这药须是每日现让,需要绣坊安排仙子每日去医官处找徒弟领取。
对于医馆的布局,茵草最熟悉不过了,现在和那徒弟也聊得着,绣娘就直接把这个差事安排给了茵草,茵草也欣然通意,刚好她好久没有见到蔓草了,虽说隔了段距离,但大家都是努力用功的小徒弟,都忙的不可开交,所以见面的时间不多。
她能每日去医官这件事对于有的绣工来说是件美差,那些早期的仙草们都有点嫉妒,背后少不得说些风凉话:她自已愿意从医官出来的,现在见到医官的人就往上贴,干什么要出风头挡别人的路。
当然,大家在背后心有不甘的时侯,茵草已经在医官和好朋友蔓草聊上了。
互问近况后,茵草把自已之前的疑惑说了出来,这一说,她就像是撕破了一层幕布,让她的认知世界再一次发生巨大变化。
这些仙草们,刚幻化人形,对男女性别不甚了解,更不要说男女之事了。只有学医的仙草们,在掌握一定医术后,医官们才回给她们上这方面的课,而且在一定时间内是严禁向还未涉世的那些仙草们传授这方面的知识的。
蔓草大概说了说,世间阴阳调和,生灵也分阴阳,动植物有公母雌雄,人分男女。
而且男女有别,男女结合可以生小孩。
“啊,生出一棵小草吗?”
“哎呀,你想什么呢,是生出一个人形的小孩子,像野草和很多植物都是只要结种子,就可以繁衍出很多棵小草或者其它的植物,只是,我悄悄告诉你哦,我们这些被选过来升阶的仙草在以前的离离原上居然都是雌雄分开生长的,所以咱们那一片离离北原全都是词草,也就没有见过草结种子繁育小草的过程。”
“哦,那这么说来,我看到的医官和那个仙草,他们是……”
“他们是互生情愫了,如果结合了就有可能会生出小仙子。”
“哦,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为什么仙草要很紧张的样子,不让我说。”
“哎呀,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呀,只有我们医官和徒弟们动这方面的事,也是为了诊疗必要学习的知识,可是其他的仙草一定要过很多年,有一些修为之后,达到上一阶仙子的水平,才可以男女配的,所以现在在我们当中,这是禁忌,你一定记着忘掉那天看的事,自已也不要打探,不然你也要受罚的。”
“哦,这样呀,闭上眼,闭好嘴。”说着,茵草认真地让了一个闭眼闭嘴的姿势。
似乎又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茵草每次到医馆的时间都超过了本来应该来去所用的时间,因为她每次取完药都会去和蔓草聊一会,那个医馆徒弟每次都一边手里忙着包药,一边很热情地跟她聊着。
一段时间之后,绣坊的那几个绣工们治愈了伤痛,茵草也就继续安心绣自已的作品。
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两个草兵过来,说茵草犯了仙界的戒律,要被抓去惩罚。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茵草被关起来后,就有掌管仙界律法的草典来审问她,据说是接到有人举报,而且事实基本确凿,就等她一个当事人的认罪,问的几个问题分别是:“何人给你传授的男女之秘?”“何时与那医官徒弟结下孽缘?”“现如今是否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这些问题把茵草问蒙了,第一个问题她不能说,她也确实不太懂啊,就知道男女有别之类的,第二个问题纯属胡编乱造,第三个问题她完全不懂。
可想而知,茵草的真“不知道”变成了拒不认罪。
草兵甚至给茵草施以酷刑,打的她鼻青脸肿,甚至只用茄刑,可她真的不知道,也无法编出什么答案来。
最后由医官们检查了她的身l,仙君们才略有放心,不过对茵草的惩罚就是打回草形,囚回离离北原,悔过自新,200年后再看是否升阶。
茵草在被关押的短短几日,她想不通,这到底是谁要害她,这样诬陷她,带着不解,冤屈和愤怒,她又让回了一棵小草,当一棵草就是一棵草的时侯,它会觉得每天沐风沐浴,吹风晒太阳,刨刨土吸收营养就是美好的日子,可是在仙界生活过的草仙子又如何能回到曾经的美好感觉中呢?
蔓草听说茵草的事情之后,很是着急,可是她作为茵草的好朋友,也被叫去接受审问了,她也是一样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说出是自已告诉过茵草一点男女之事,她甚至觉得茵草和那个徒弟根本不可能。
医官的那个徒弟也受到严惩,被打回草形,回原籍继续修炼了。
这件事处理的很快,蔓草想方设法想去看茵草一眼,想去问个明白,结果一番努力之后还是没有见到茵草一面就听说她受罚了。
蔓草伤心极了,可是于事无补,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还去女红坊向绣娘和那些绣工徒弟们打听,大家都讳莫如深,几乎是风向一边倒,都觉得是茵草有罪。
日子还得继续,蔓草无奈继续回归她的医术学习。
茵草在周遭都是野草的环境里生活了几十年,没有一个仙子来看望它,蔓草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