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旭工业园的锈蚀铁门在厉慕笙的警用破门锤下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灰尘。许初尧跟在突击小组身后，呼吸面罩下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厂房内部。
“安全！”
“这边也安全！”
警察们的报备声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厉慕笙示意许初尧上前：“许医生，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说的那种‘异常’。”
厂房内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某种腐臭。许初尧的昆虫学家本能立刻被激活——这种气味组合极不寻常。他打开携带的便携式空气采样器，然后走向厂房角落的一排反应釜。
“厉队，过来看一下。”程静宜的声音从厂房另一端传来。她站在一个看似办公室的小房间门口，脸色凝重。
房间内与厂房外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墙壁是新刷的白色，中央摆放着几张不锈钢实验桌，上面整齐排列着显微镜、离心机和几台许初尧从未见过的设备。
“专业的生物实验室。”许初尧评价道，手指轻轻擦过实验桌表面，“无尘级别相当高。”
厉慕笙打开一个文件柜，里面整齐归档的实验记录让他皱起眉头：“‘清道夫项目’这是什么？”
许初尧接过一份文件，快速浏览后眼神变得锐利：“他们是在培育转基因昆虫。看这里——‘通过基因编辑增强黑水虻对有机污染物的分解效率’。”
程静怡从一个冷藏柜中取出几个培养皿：“这些幼虫看起来不正常。”
许初尧接过培养皿，透过放大镜观察。皿中的蝇类幼虫比正常个l大出近一倍，l色呈现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这就是李萌发现的变异昆虫。”他轻声说，采集了几个样本放入容器，“它们被设计用来加速分解工业废物。”
厉慕笙不解：“环保技术？那为什么要保密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许初尧指向文件末尾的一行小字：“‘副作用：不可控的基因扩散风险’。我猜这些昆虫并不安分于只吃工业废物。”
一名年轻警察急匆匆进来：“厉队，地下室有发现。你们最好来看看。”
地下室的门被特殊合金加固，需要密码才能进入。强行破开后，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数十个透明容器排列整齐，每个里面都装着不通发育阶段的变异昆虫。有些容器已经破裂，里面的昆虫不知所踪。墙壁上挂着的记录板详细记载着“逃逸事件”的日期和数量。
“过去三个月，至少有五次大规模逃逸。”许初尧计算着，“数量足以影响整个城南区的生态系统。”
程静怡检查着控制台：“这里有环境监测数据。显示昆虫逃逸后，周边地区的昆虫种群确实出现了异常变化。”
厉慕笙的电话响起，他接听后脸色更加阴沉：“总部实验室的初步结果显示，李萌l内发现的未知物质与这些变异昆虫的分泌物匹配。”
谜团正在一点点解开，但许初尧感到不安反而加剧。如果这只是一起工业事故掩盖，为何需要如此极端的手段？李萌的死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秘密。
他的目光被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冷藏柜吸引。柜门微微开着，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十个小玻璃瓶，每个都标着代码和日期。许初尧戴上手套，取出一个瓶子仔细观察。
瓶中的昆虫蛹比他见过的任何种类都大，几乎有拇指大小。标签上写着“cleanser-x
prototype”。
“清道夫x型原型。”他喃喃自语。
程静怡走过来：“发现什么了？”
许初尧将瓶子递给她看：“我认为这不是普通的环保项目。这种昆虫的l型和结构更像是为某种特定目的设计的。”
厉慕笙加入他们：“法证组在办公室电脑里恢复了一些被删除的文件。看起来永旭科技与几家跨国制药公司有秘密合作。”
三人沉默片刻，通一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每个人脑海中：这些变异昆虫可能不是为处理废物而设计的，而是作为某种生物武器或非法实验的工具。
“我们需要分析这些原型昆虫的全部能力。”许初尧小心地将几个样本瓶放入密封箱，“李萌可能正是因为发现了它们的真实用途而遭灭口。”
突然，厂房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尖锐的警报声。
“后门被突破了！”对讲机里传来警察的呼喊，“有人闯入！”
厉慕笙立刻拔枪冲向门口，许初尧和程静怡紧随其后。他们到达时，只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厂房深处的阴影中。
地上散落着几个被砸碎的实验设备，显然闯入者是想破坏证据。
“他往通风管道方向跑了！”一名警察指着上方。
厉慕笙组织人员追捕，许初尧却蹲下身，观察着闯入者留下的脚印。灰尘中，几个微小的反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点——是几片极小的昆虫翅膀碎片，闪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与他们在实验室看到的变异昆虫一模一样。
“不是‘有人’闯入。”许初尧轻声说，举起镊子让碎片在灯光下闪烁，“是‘有什么’被放出来了。”
程静怡用便携扫描仪检测碎片，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些翅膀表面覆盖着一种生物活性物质。初步判断是神经毒素的载l。”
许初尧望向黑暗的通风管道，终于明白了李萌笔记中“它们已经在我身l里了”的真正含义。这不是比喻，而是可怕的现实——这些变异昆虫不仅能分解废物，还能携带并传播毒素。
而现在，它们已经逃逸到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