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步摇重重地拍在锦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掌柜的！”
她提高了声音。
“这支步摇，本小姐要了！”
“这”
掌柜的一脸为难，看看李婉儿，又看看崔令仪。
“李小姐，这这支步摇是崔小姐和这位沈小姐先看上的”
“先看上又如何？她们给钱了吗？”
李婉儿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我现在就付钱，怎么，你们珍宝斋开门做生意，还怕我付不起吗？”
这已经是明抢了。
崔令仪气得不行，正要发作，却被沈黎轻轻按住了手。
沈黎看着李婉儿。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群养在深闺的贵女，争强好胜的手段，竟是如此直白又可笑。
为了这么一支步摇，或者说，为了所谓的脸面，就能在广庭大众之下，做出这等失态之事。
也罢。
她本就不想在宫宴前节外生枝。
既然对方非要用钱来砸，那她就让她砸。
只是
沈黎的目光，缓缓落在那张银票上。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珍宝斋。
“李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
“只是，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看上的东西，李小姐一句话就要抢走，这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再者说。”
沈黎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她这话音落下，整个珍宝斋的气氛都变了。
原先还只是闺阁女儿间的小小口角，如今却陡然升起一股火药味。
是金钱与颜面最赤裸的碰撞。
李婉儿的怒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涨红着脸，几乎是咬着牙道：
“你什么意思？你在讥讽我？”
“李小姐误会了。”
沈黎轻笑一声。
“我只是觉得，既然李小姐如此喜爱这支步摇，诚意十足，我们若再不识趣，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一脸为难的掌柜。
“掌柜的，不如这样。生意场上，价高者得，本就是天经地义的规矩。今天咱们也别论什么先来后到了，就看看谁的诚意更足，如何？”
此言一出，崔令仪都惊了，她急忙扯了扯沈黎的袖子，压低声音：
“黎儿，你疯了？跟她置这种气做什么？咱们虽不缺钱，但也没必要花在这种地方！”
沈黎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眼神没有半分冲动，崔令仪剩下的话便堵在了喉咙里。
而李婉儿那边，孙巧巧已然兴奋起来，凑到她耳边煽风点火：
“婉儿姐姐，她这是在向你挑衅呢！她也敢跟你比财力？今天定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李婉儿本就在气头上，被这么一激，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
她重重一哼，下巴抬得更高了：
“好啊！本小姐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她看也不看那步摇的标价，直接从钱袋里又摸出一张银票甩在柜台上。
“我出二百两！”
这价格，已经比步摇本身高出了一大截。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掌柜的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在李婉儿凶狠的瞪视下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