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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一般传回京城。
苏冀手持陛下密旨,率领精锐之师,以雷霆万钧之势,直


龙。
那些依仗着与宋书蘅秘密协议、早已松懈无备的敌国据点,在真正的铁血雄师面前不堪一击,被连根拔起,溃不成军。
曾经被宋书蘅暗中许诺、任由敌国开采的矿脉重归帝国版图,边境线上狼烟散尽,换来的是敌国递上的降书与前所未有的丰厚条约,割让边境三处战略要地,赔偿黄金百万两,战马五千匹,并承诺永不犯边。
金銮殿上,皇帝看着苏冀呈上的完整证据链。
包括从敌国元帅处缴获的、与宋书蘅往来密信的原件。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每一次虚报军功的交易、每一处矿脉利益的瓜分、以及构陷林丞相的详尽计划。
皇上龙颜震怒。
“查!给朕彻查!所有涉及此案、构陷忠良者,一个都不准放过!”
很快,圣旨颁下,昭告天下:
“前丞相林公,一生清正,忠君爱国,遭奸人宋书蘅构陷,蒙不白之冤,今真相大白,着即平反昭
雪,追封忠国公,配享太庙。其族恢复清誉,所有被查抄家产悉数发还。”
“林氏女茵雪,秉性坚贞,忍辱负重,揭露国贼,于国有大功,特册封为安宁县主,享食邑千户,赐丹书铁券,以彰其德。”
“新科武状元苏冀,忠勇双全,深入虎穴,破敌建功,挽社稷于危难,特加封为护国大将军,赐金牌,节制京畿三万兵马,望尔恪尽职守,永保国安。”
圣旨一下,举国哗然。
曾经笼罩在林家头上的阴霾被彻底驱散,沉冤得雪,荣光再现。
京郊,忠国公陵园。
新修葺的陵墓庄严肃穆,松柏苍翠。
林茵雪一身素白衣裙,未着珠翠,静静地站在墓前。
她亲手将一炷清香插
入炉中,烟雾袅袅,直上青天。
苏冀身着御赐的将军常服,默立在她身侧一步之后,同样焚香祭拜。
“父亲,您看到了吗?沉冤已雪,奸佞伏诛。林家清誉,女儿替您守住了。您可以安息了。”
微风拂过,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和素白的衣裙,仿佛是无言的回应。
祭拜完毕,两人并肩而立,一时无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静而微妙的氛围。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冀侧过头,看着林茵雪苍白却异常坚毅的侧脸,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敬重,有怜惜,更有一种深植于心的守护之念。
他沉默片刻,低沉开口,声音比往常更加温和:“县主日后有何打算?”
林茵雪目光依旧望着父亲的墓碑,良久,才轻轻道:“重整家门,抚
慰亡灵。父亲一生心血所系的那些藏书、笔记,散佚的,我要尽力寻回;他未完成的著述,我想试着整理。”她的声音里没有激昂,只有经历过巨大风暴后的宁静与坚定。“这世间,并非只有情爱纠葛一方天地。父亲教我的,是家国天下,是立身之本。”
苏冀静静听着,眼中掠过赞赏与更深的心疼。他深知她经历的苦难远非常人所能想象,而她的坚韧与清醒更令人折服。
他向前微踏半步,与她距离更近了些,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重。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
“苏冀此身,愿为县主手中之剑,身后之盾。凡有所需,万死不辞。并非因陛下旨意,亦非为酬谢师恩,”他顿了顿,目光沉静而深邃地看向她,“只因你是林茵雪。”
他的话没有逾越,没有紧逼,却字字千钧,蕴含着千言万语。
林茵雪微微一怔,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他。他的眼神真挚而灼热,那里面的情意她并非不懂。只是她千疮百孔的心,如今已装不下这些。她感激他,信任他,甚至依赖他,但那份男女之情,似乎早已在无尽的欺骗与折磨中燃成了灰烬。
她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唇边甚至漾开一丝极淡却清浅的笑意,如同破开冰层的初阳。
“苏将军,”她语气温和却疏离,清晰地划下了界限,“你的心意,茵雪感念。但如今,我只想守着父亲留下的清名与信念,平静度日。将军前程似锦,当有良配,莫要因我误了终
身。”
苏冀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失落,但很快便被理解和尊重所取代。他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他后退半步,恢复了一个臣子与守护者应有的距离,拱手行礼,姿态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执着。
“苏冀明白。县主之心志,苏冀敬佩。”他抬起头,目光坦然,“苏冀此言,并非求取,仅是告知。护国大将军之职,我会恪尽职守。而守护县主,是苏冀自己的选择。无论多久,无论县主身在何方,是否需要,此志不移。”
他不再多说,再次向林相墓躬身一礼,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挺拔如松,坚定如山。
林茵雪独自站在墓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向父亲的墓碑,心中一片澄澈平静。恩仇已了,前路虽孤,却光明坦荡。至于其他,岁月漫长,且随缘吧。
微风拂过,万籁俱静,唯有忠魂安息,正气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