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秦景将沈从灵送回休息室后，散步回酒店。
路灯下，樱花飘落。
他恍惚想起初遇时，校园的樱花道上她迎面走来，他心跳漏了一拍。
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图书馆和实验室。
故意抢注她看中的仪器时段，在她报告时提出尖锐质疑，却在她被旁人刁难时第一个起身反驳。
每次争辩后他都会暗自复盘她的思路，通宵改进自己的方案。
毕业前夕，秦景订好餐厅准备了戒指，却被烫金请柬上的婚纱照刺得眼睛生疼。
原来，他从未真正放下过。
第二天，随机分组进行头脑风暴。
秦景和沈从灵被分到了同一组，需要共同完成一个快速构建理论模型的挑战。
题目很难，时间紧迫。
两人立刻进入了熟悉的战斗状态。
他们语速飞快，思维同步得惊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最佳搭档的状态。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周围其他组的成员几乎插不进话，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推进模型。
最终，他们以远超规定时间的效率和质量，率先完成了模型构建。
“搞定！”秦景放下笔，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看向沈从灵，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
沈从灵也正好看向他，因为高速思考和协作，她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噼啪的电流声。
秦景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勾起嘴角，懒洋洋地靠在她旁边的桌沿上，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从灵，说真的，不考虑一下和我组个长期战队吗？”
他这话既是玩笑，也是试探。
沈从灵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含义。
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些，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拿起自己的笔记本：
“谁要和你组队？下次比赛我绝对赢你，别打感情牌。”
秦景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斗嘴回去。
至少没直接拒绝。
秦景站在窗前，看着异国的灯火，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放着白天沈从灵与他激烈讨论时发亮的眼睛。
那次他们代表学校参加北美大学生建模竞赛，七十二小时几乎不眠不休。
最后时刻模型总是无法收敛，是她力排众议，坚持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假设，最终完美解决了问题。
夺冠后，在队友们的欢呼声中，她累得几乎站不住，他下意识地扶住了她。
她靠在他肩上短短几秒，嘟囔了一句：“秦景，下次我一定比你快。”然后就睡着了。
他当时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还有一次，他实验失败，情绪极度低落，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
是她找来，什么都没问，只是扔给他一包他最喜欢的牌子的糖果，然后拿起实验记录本开始帮他分析问题所在，毒舌地吐槽他的操作失误，却陪他一直熬到找到问题根源。
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点点滴滴，此刻因为顾衍之的出现变得异常清晰。
他失去过她一次。
现在，命运又把她带回了他的视野。
这一次他不想再只是站在对面和她争个输赢了。
他想站在她身边。
无论是赛场，还是人生。
秦景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是当年比赛获奖后，他们团队的合影。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她的笑容，眼神变得无比柔和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