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顾衍之站在落地窗前,林冉的哭泣和辩解还在他耳边回荡,但更清晰的是记忆中林父嚣张地指着狗盆羞辱沈从灵的画面。
她当时是什么感觉?
“把林国栋请到狗场去。告诉他,好好休养,什么时候沈从灵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出来,亲自给她道歉。”
手下心领神会,不敢多问一句。
不久后,奄奄一息的林父被人从医院接走,关进了一个冰冷的铁笼里,每日食物就是旁边狗舍里未煮熟的肉糜和杂粮。
顾衍之又召来了全球公关总监和法务负责人。
“起草两份声明。”
“第一份,以集团名义,发布最高级别公告,澄清五年前沈从灵教授学术舞弊案纯属诬告,公布我们掌握的全部证据链。第二份,以我个人名义,宣布林冉所获奖项及其一切相关荣誉,其研究成果的全部知识产权归属沈从灵教授。”
舆论瞬间爆炸,彻底翻转。
网络上的同情和赞美都化为最恶毒的诅咒和嘲讽,铺天盖地地向林冉涌去。
躺在病床上本就只剩一口气的林国栋,通过病房电视看到这惊天逆转的新闻,又得知女儿身败名裂、人人喊打。
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当场心脏骤停。
等医生赶到时,已回天乏术。
助理面色凝重地汇报:“顾总,林冉小姐被研究所开除,所有奖项已被收回,网络舆论非常恶劣。另外林老先生听闻消息后,情绪激动,抢救无效去世了。”
顾衍之正在批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处理完这些,顾衍之的内心并没有得到丝毫平静,反而更加空荡和焦灼。
这些报复和澄清,仿佛都是在对着空气挥拳,那个他想对话的人,始终杳无音信。
他在办公室里日夜不停地踱步,一遍遍复盘所有细节。
“全世界都找不到,她就像水滴融入大海。”
“她那么聪明,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巨大的电子世界地图上,一个个代表搜索失败的红点不断亮起,几乎覆盖了所有区域。
顾衍之面色阴沉地看着地图。
助理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那三个老家伙的家人,”顾衍之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有什么动静?”
助理一愣,立刻回答:“表面看没有异常,都很安静。但我们按您的指示加大了监控力度,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资金流水。”
“说。”
“三位教授的家人,近一个月都收到了一笔来自海外‘星辉学术信托基金’的汇款,数额不小,且非常规律。汇款路径极其复杂,经过多次中转,来源难以追踪。同时,有几家背景干净的移民咨询机构,正在主动接触他们的家属,提供全额资助的移民服务,资金源头同样指向这个信托。”
“查它的注册信息、所有人、资金流向。”
一份厚厚的分析报告送回:该信托基金结构与沈家海外产业布局风格高度吻合,且其最近的大额资金调动,与沈父一位深居简出的老副手行程隐秘关联。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终于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起。
顾衍之盯着报告上沈父副手的名字和其最近的行程地点,手指缓缓收紧,将报告边缘捏得变形。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向外走。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就要找到她了。
直升机桨叶已经开始旋转,巨大的气流卷起草坪上的草屑。顾衍之迈步走向机舱,手机响起,是负责监视林冉的人汇报她又试图自杀的消息。
他面无表情地听完,只回了一句:“看住她,别让她死了。在我回来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无关的消息。”
说完,他挂断电话。
飞机升空,向着大洋彼岸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