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吸入了过多的浓烟,我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我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脸上和手臂上有些轻微的烧伤,火辣辣地疼,但这点疼,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许诺接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我一身狼狈的样子,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冲过来抱住我:“简简!你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修然那个王八蛋呢?”
我平静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包括那通被挂断的电话,和他那条“为爱焚身”的朋友圈。
许诺气得浑身发抖,直接爆了粗口:“我操!这他妈还是人吗?!简直是畜生!简简,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撕了他!”
我拉住她,摇了摇头:“算了,诺诺。没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许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别告诉我,你还想原谅他!”
“不。”我看着天花板,感觉眼睛干涩得厉害,“我只是觉得,为这种人浪费时间和情绪,不值得。从他挂掉我电话的那一刻起,沈修然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听到我这么说,许诺脸上的愤怒才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她握住我的手,轻声说:“想通了就好。简简,你早就该离开他了。你这么好,值得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场大火,烧掉了我的家,烧掉了我七年的回忆,也烧掉了我心中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好,不破不立。
晚上十一点多,在我已经昏昏欲睡时,病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沈修然终于出现了。
他大概是直接从林诗雅的生日宴会上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是,当他看到我躺在病床上,脸上和手臂都缠着纱布时,那张向来从容不迫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小简……”他快步走到我床边,想伸手碰我,又好像怕弄疼我,手停在了半空中,“你怎么……伤成这样?我……”
“别碰我。”我冷冷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的手僵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懊恼。“对不起,小简,我……我不知道火那么大。诗雅她当时情况很紧急,我……”
“沈修然。”我打断了他那些苍白无力的借口,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我说得异常平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泪流满面。就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沈修然愣住了,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温简。
“你……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小简,你别说气话。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接你电话。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别说这种话,好吗?”
“我没有说气话。”我看着他,试图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真心悔过的痕迹。但我只看到了慌乱,和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不容许自己的所有物脱离掌控的烦躁。
“我累了,沈修然。七年了,我真的累了。”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不想再等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不想再过那种连生日都要看别人心情的日子了。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
“就因为我没陪你过生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和指责,“温简,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诗雅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这点小事吗?”
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是啊,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我的生日是小事,我的委屈是小事,甚至我的生死,都是小事。只有林诗雅,才是天大的事。
“沈修然,这不是小事。”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你挂掉的,不是一个电话,是我的一条命,还有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情分。”
“你走吧。”我转过头,不再看他,“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站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身上的手机响了,他下意识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林诗雅娇弱的声音:“修然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
沈修然立刻放柔了声音:“乖,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马上回去陪你。”
挂掉电话,他看着我,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温简,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好。我先回去看诗雅,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他眼里,我所谓的“分手”,不过又是一场需要他花时间来哄的、无理取闹的“把戏”。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彻底死了心。
也好。这样,连最后的告别,都省了。
沈修然,再见了。
我这七年的青春,就当是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