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的手僵在半空,那些绸缎的织法她从未见过,单是那几匹银线绣的并蒂莲,在绸缎庄至少要价百两一匹,其他的更别说了。
旁边的小嬷嬷凑过来看了两眼,忍不住咂舌:“这…这绣功,织法,怕是连宫里的尚宫局也未必赶得上。”
张嬷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想让她难堪,没想到却反衬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粗人。
抱琴轻轻合上箱盖,声音明显不悦:“嬷嬷可看清楚了?这些都是我家主人自己的,可别乱咬!”
张嬷嬷见吃了瘪,据理力争:“那也是国公府的钱买的原料,别以为我老婆子不懂,你来时,宋家给你拿了多少钱,早花光了,还有你身上的衣物,哪个不是国公府的?给我脱下来!”
一边说着便要上手撕扯宋锦时的衣服,身后的小嬷嬷们也一股脑地跟着上前,抱琴连忙护在宋锦时面前。
“你们这些下贱的老骨头,这么折煞主子,是想干什么!”
“主子?可不是我们的主子了,给我扒!”
宋锦时一脚便踢开了最先上来的张嬷嬷,眼神凌厉:“我看谁敢?是不是国公府的钱,你如何得知?若你执意想要攀咬,不如先去账房查查,这五年,我可领过一文月钱?可挪用过半分府中用度?”
抱琴趁机将一众人等推得远远的,将宋锦时护在身后:“我家主子在府中时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自己赚来的,前几年,白日赶工,夜晚研究织法,好不容易宽裕些有了些积攒,歇了两年,便以为都是你们国公府赏的?你们这些嚼舌根的,哪个见过我家主子在灯下熬红的双眼?”
张嬷嬷被堵得哑口无言,看着宋锦时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竟莫名生出几分惧意,方才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儿,只能讪讪地收回双手。
她嘟囔道:“谁知道是不是偷用的府里的,哎呀,反正你们怎么说怎么有理,我老婆子老眼昏花!”
宋锦时冷笑一声,从箱子的角落抽出一张账单:“这是去年我在锦绣阁的购买凭据,共计三十七两八钱,国公府的月钱何时宽裕到能让我买得起南海进贡的金线了?”
账单上的朱砂印章清晰可见,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对着箱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满是惊叹。
张嬷嬷见势不妙,怕再纠缠下去让自己下不来台,甩着帕子道:“行了行了,瞧你那小气样,即旧物快些搬走,别挡着府里的道。”
抱琴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护着宋锦时离开。
马车一路行驶,抱琴撅着小嘴不满道:“小姐,这帮人真是见人下菜碟,如今已不是国公府的人了,竟然还妄想欺辱你,谁给她们的胆子。”
宋锦时挑了挑眉冷声道:“国公府的下人除了主子,还能是谁给的胆子。”
“小姐,您是说…世子?”抱琴捂住了嘴巴,惊讶得发不出声音,不敢相信,相伴五年,竟绝情到了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