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重生之再续前缘 > 第9章
笔尖在签名栏上划完最后一道,我抽回手,把单子还给医生。他点头走了,门关上那声轻响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我转身,母亲还盯着枕头底下压着的转账凭证,手指抠着纸边。父亲坐在那儿,嘴张了半截,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没再说话,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袖口磨毛的地方蹭着手腕。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七。
该去拿剩下的东西了。
下楼时我在住院部后门碰上两个保安蹲着抽烟,一个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么晚还不回家?”
“取东西。”我晃了晃钥匙串,“我妈落了个包在食堂。”
他们没拦我。这种理由太普通,没人会多想。
骑车到城隍庙后街差不多十点半。巷子比白天更窄,路灯昏得像快断气的呼吸。我把车锁在电线杆上,绕到37号门口——一扇锈铁门,挂着把新锁,但墙根有处塌陷,刚好够人钻进去。
约好的三个人已经到了。穿黑夹克的是老周,修电动车的,力气大;另外两个是职高辍学的兄弟,一个叫小刀,另一个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哥去年被混混捅过。
“真在这儿埋着?”老周蹲在地上,用手电照那片水泥地,“这地方前年翻修过,要是浇了混凝土……”
“没浇透。”我说,“地图标的位置是古井残基东南三尺,这儿以前是排水口,下面空心。”
小刀踢了踢地面:“可这层硬得很,铲子下去火星直冒。”
我从背包里拿出地质锤和凿子,“那就一点点来。”
我们分了工,老周主凿,我在旁边盯着深度和土质变化。水泥敲开后是碎砖层,再往下是老夯土,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我伸手捻了捻,“到这里为止,别用重锤了,换小铲。”
“你真懂这些?”小刀蹲一边啃苹果。
“不懂。”我说,“但我看过鉴定报告,知道玉器怕潮,埋的人不会让它碰水。这片地势高,地下干燥,适合藏东西。”
他没再问,把苹果核往墙角一扔,抄起小锹开始扒土。
挖到一米左右,铁锹突然“铛”一声,像是磕到了石头。
所有人停手。
我趴下去,用手一点点拨开浮土。指尖触到个边角,木质,雕花,边缘完整。
红木匣子。
我吸了口气,“慢点清,别刮着。”
三人围上来,拿软刷子扫泥。盒子全露出来时,大小跟鞋盒差不多,表面覆着一层干泥壳,但没裂痕也没虫蛀。
“开了吗?”小刀声音发紧。
“不开。”我说,“等出去再说。”
可就在这时候,远处巷口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踩在碎石上咯吱响。
我抬手,“关灯。”
三束光瞬间灭了。我们蹲在坑边,谁也不敢出声。
五个人影走过来,手里都拿着家伙,最前面那个穿花衬衫的拎着钢管,在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就这儿?”
另一个接话:“对,手机定位显示在这片动过土。”
花衬衫弯腰看了看地面,“新鲜翻过的……人呢?”
我没动,手摸进兜里,掏出手机,屏保亮起,直接打开前置摄像头——画面里四个模糊背影,正围着一个坑。
我悄悄按下录像键,然后把屏幕转向他们方向,音量调到最大,播放了一段录音:
“华夏拍卖行刘经理确认,编号YB-317玉璧成交价三百一十八万,实付二百九十二万已到账,请查收。”
声音在夜里传得特别清楚。
五个人愣住。
我站起身,把手机举高,“我已经开启实时定位上传,你们五个的名字、体貌特征、手持管制器械的画面,现在正同步传输到市局指挥中心。”
花衬衫冷笑:“唬谁呢?真报警早来警车了。”
“不信?”我手指在屏幕上一点,“你看这是什么?”
屏幕上弹出一个界面:【正在向110发送现场视频及位置信息】,下方还有倒计时:02:59。
他眼神变了。
我继续说:“一根钢管,治安拘留十五天。要是砸了人,故意伤害,三年起步。可你们要抢的是文物,国家一级追缴对象,抢劫文物罪,十年以上,不判死也得脱层皮。”
小刀在后面小声嘀咕:“哲哥,你真报了?”
我没回答,只盯着花衬衫,“你说,值不值?”
他咬着牙,手里的钢管抬了抬,又放下。
“走!”他低吼一声,转身就走。其他人跟着撤,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出了巷子。
等他们彻底消失,老周才松口气,“妈的,吓死我了……你真报警了吗?”
我关掉手机屏幕,“没有。110哪有实时上传功能?录个视频还得审核才能提交。”
小刀瞪大眼:“那你刚才……”
“演的。”我说,“但他们不知道。”
老周咧嘴笑了,“牛啊!这都能蒙过去!”
我没笑。刚才那几秒,我心跳快得差点岔气。但我知道他们不敢赌——这种人平时横惯了,真遇上法律红线,反而最怂。
“现在能开盒子了吧?”小刀搓着手。
“再等等。”我把匣子抱进怀里,用防震毯裹好,“先离开这儿。”
我们原路返回,从塌墙钻出去,推车走到两条街外的废弃汽修厂。这里没电,但月光够亮。
我把匣子放在工作台上,解开绑绳,慢慢掀开盖子。
六块玉璧整齐排列,纹路清晰:缠枝莲、云鹤、双龙、八卦、寿字、太极,每一块边缘都有微小凹槽,拼在一起正好成圆。
“全在。”我低声说。
老周凑近看,“这玩意儿真值三百万?”
“不止。”我说,“这只是第一件。这套玉璧一共十二块,这只是上半套。”
三人全愣了。
“下半套在哪?”小刀问。
“还没找到。”我合上盖子,“但有人比我更急着找。”
“谁?”
我拍了拍盒子,“能让利丰公司盯上的东西,肯定不止钱的事。他们昨天下午就知道我去拍卖行,今晚就能摸到这儿,说明背后有人通消息。”
老周脸色变了,“你是说……里面有问题?”
“不清楚。”我抱着匣子站起来,“但现在它在我手上,他们就得跟着我的节奏走。”
小刀还想问,我摆手打断,“今天到这儿。明天中午,我会联系拍卖行交接这批货。你们回去后别说见过我,更别提今晚的事。”
他们点头,各自散了。
我骑车绕了三个路口才回家,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匣子塞进衣柜最底层,压在冬衣下面。然后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里一个没打过的号码——省拍卖行刘经理。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我没按下去。
明天才是交易日。今晚,东西必须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窗外,一辆巡逻车缓缓驶过,蓝灯闪了一下,又熄灭。
我拉上窗帘,坐在床沿,手一直搭在衣柜把手上面。
门外楼梯传来脚步声,由近及远。
我低头看了眼表:凌晨一点零七分。
还有一天,这批货就能变成启动资金。
而现在,它安静地躺在衣服堆里,像一块没人认识的石头。
我伸手摸了摸柜门,木头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