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扬声道:“嬷嬷,给清辞妹妹赐座。”
嬷嬷躬身应是,不多时,两名下人便抬来一套精致的梨花木桌椅,恰好置于墨璟渊身侧。
云清落座,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长公主的语调骤然冷了几分:“云二小姐,你不该解释一下吗?本宫特意让人送给云大小姐的请柬,怎会落到你手里?”
陆昭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是呀,云二小姐,我们可都等着听你的解释呢。”
她的目光扫过云清辞的脸,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从前。
她母亲与云清辞的母亲自幼便是手帕交,亲如姐妹,即便各自嫁人,两家也常来常往。
她与云清辞也曾一同长大,亲密无间,可几年前,云清辞却性情大变,竟在寒冬腊月将她推入冰冷的湖水中。
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染了重疾,大夫说,她这辈子怕是再难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到此处,陆昭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退得干干净净,漠然地收回了目光。
当年再好的情分又如何?如今不过是陌路仇人。
云燕婉闻言,双腿一软噗通声跪倒在地,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磕了两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公主殿下,臣女真的不知情啊!求殿下为臣女做主!”
她抬眼看向云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缓缓挺直了腰背。
下一秒,她眼眶瞬间涨得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哽咽着:“长姐,你为何要这般害我?我在府中本就人微言轻,说不上半句话。
今日一早,是你的贴身丫鬟把这请柬送到我手里的,她说你脸上起了红疹,不便出门,才让我代你前来赴宴。
长姐,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我虽为庶出,却也你亲妹妹,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话落,她又重重磕了个头:“求公主殿下为臣女主持公道。”
云清辞脸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失望,语调却平静无波,不疾不徐地开口:“妹妹说自己在府中地位低下?可妹妹身上这件蜀锦衣裙,是江南织造专供皇室的贡品;头上这副赤金镶珠的头面,是我外祖母送给我的生辰礼。
单是妹妹这一身行头加起来,便值上万两白银,这还能算不如人吗?
妹妹,这话若是被父亲听了去,怕是要寒心了。”
席间众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目光在云燕婉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鄙夷。
云燕婉捏着袖口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纸,心头一凛。
云清辞这贱人,定是故意的!
她方才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如今的云清辞懂医术,难不成,她早就看出那洗脸水里有问题了?
这个贱人,竟敢设圈套耍她!
上官云儿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真是好大的脸,一个庶女,吃穿用度远远超过嫡女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哭啼啼扮可怜?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云燕婉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慌忙辩解:“公主殿下,请柬真的不是我偷的。
是云清辞,是她故意害我。”
她心头焦灼万分,太子哥哥怎么还没来?再拖下去,今日怕是难以抽身了。
云清辞却似毫不在意,语气温和,句句透着识大体的妥帖:“妹妹,你忘了?你屋里的翠儿,是你和姨娘亲自塞到我身边的,她平日里最听你的话。
今日之事,我自然是信你的。等我回去,便把那挑拨离间的丫鬟发卖了,省得她日后再搅坏你我姐妹的感情。”
这番话听得长公主眼底掠过一丝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