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夜深了。
萧景时回到别墅时,心腹已经把他要的东西整齐地摆放在书桌上。
薄薄几张纸,却重若千钧。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第一张纸。
那是楚棠的伤情鉴定——“指神经断离,伴随严重后遗症。”
附在背面的图片,是楚棠四肢的疤痕和淤青。
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如刀似刃般,捅在萧景时破碎的心上。
紧接着,是叶知意购买毒药,收买旁人的证据。
她仗着萧太太的身份,买通医生帮她开假病历,吩咐女犯不必对楚棠手下留情
萧景时猛地跌坐在椅中,血红的双眼写满愧疚。
像是逃避什么,他的眼神疯狂在书房游移。
突然,墙上的海棠挂画闯入他的视线。
是他生日楚棠送他的礼物。
那天,她红着耳根认真地说,这是她母亲的遗作,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等她以后有能力了,会送他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当时,萧景时愣住了。
身处名利场,数不胜数的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早就让他学会用冷漠伪装自己。
除了和叶知意轰轰烈烈的初恋,是他在家族压力下宣泄情绪的唯一出口。
但楚棠捧出的一片真心,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于是他开始怀疑,不断试探。
他伪造车祸,她就不顾性命安危为他献血。
他假装失忆,她就耐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装作破产,她就变卖了所有首饰替他还债。
不知从何时起,萧景时对他包养的这只金丝雀,假意中掺杂了几分真心。
她笑,他会开心;她哭,他会心疼。
和楚棠在一起时,萧景时想起叶知意的频率越来越低。
他和楚棠不像是契约床伴,反而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
可每当情到浓时,他就会故意冷落楚棠一段时间,留她一个人不知所措地向他道歉。
他警告自己,楚棠只是替身,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他堂堂萧家太子爷,爱上她,等于自贬身份,等于背叛叶知意。
可现在呢?
“啪”的一声脆响。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猩红的指印和泪一同落在冷白的脸上。
“还不承认吗,萧景时?”他对着空气嘶哑地自说自话:“你他妈不爱楚棠的话,听到她要嫁人,为什么会嫉妒得发疯!看到她离开,心又怎么会痛呢?”
寂静的夜,萧景时身形一晃,窒息般的痛在他胃里翻绞。
可没人再叮嘱他吃药,也没人守着他一夜不肯睡觉。
当他意识到爱上楚棠时,一切都太迟了。
他扶着冰冷的墙缓缓蹲下身去,发出怒吼。
撕心裂肺,却无力挽回。
叶知意回到别墅时,一片漆黑。
萧景时不在吗?
她狐疑地打开灯,却在看见沙发上的男人时,吓了一跳。
“景时,你怎么不开灯啊?”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不满地抱怨,“你今天都没去接我,刚才又吓了我,我不管,你补偿我!”
“哦?”萧景时抬起阴沉如墨的眸,扫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
叶知意立马坐到他身边,搂住他的手臂,“萧氏的股份,就当你给我的聘礼,好不好?”
萧景时凝眸不语,冷白的指节缓缓扣上她纤细的脖颈,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