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沈砚修大步上前,一把攥住李锦舒的手腕,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阿舒,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去,朕今年还要带你去看灯会。”
李锦舒却忽然笑了,“沈砚修,你以为我在闹?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没有闹。圣旨写得清清楚楚,我要和离。”
沈砚修浑身一僵,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从前你明明那么爱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看到一旁的青袍男子,声音陡然发紧,“是不是因为他?”
“与任何人无关。”李锦舒的笑容淡了下去,“我只是,单纯不爱你了。”
“你撒谎!”沈砚修慌了,伸手想去抱她,却被她侧身避开。
他只能死死拉住她的另一只手,急切地辩解,“你从前明明”
“你都说了,那是从前了。”李锦舒轻轻抽回手,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只剩疏离。
接着,她抬头望向沈砚修,一字一句道出离开的真正原因。
说到最后,她抬手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那些疤痕深浅不一,格外刺眼。
“这道,是被巫月棠放出的蛊虫咬的,可你那时只顾着关心巫月棠,未曾看我一眼。”她指尖划过一道浅疤,语气平静无波。
“这道,是你为护着她,罚我跪了三天三夜留的。”
“这道,是我被你冤枉,被匈奴欺辱时落下的。”
沈砚修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每听她念一道,心脏就像被重锤狠狠砸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良久,他慌忙攥住她的手臂,声音发颤:
“对不起阿舒,对不起不过我已经罚了巫月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李锦舒笑了,轻轻摇头。
“你还是不明白。真正把我逼走的,从来不是巫月棠,是你自己。”
她抬手指向院中的石桌,语气带着几分怅然。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总在这里一起读书,你总把难认的字推给我。”
接着,她又转向门口的老槐树,“那年春天,我们踩着板凳摘槐花,你差点摔下来,是我拉了你一把。”
最后,她望向屋后的溪涧,“夏天我们去捉小鱼,你把湿泥巴抹在我脸上,说这样像小泥仙。”
话音顿了顿,她看向沈砚修,一字一顿说得清晰。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说要护我一生一世,永远不骗我。真正把我推开的,是你的背信弃义。”
“要是小时候的你,看到现在的自己,怕是要急得团团转,骂你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坏人吧。”
这些句话如一把重锤砸在沈砚修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脏传来的阵阵剧痛,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而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