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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李锦舒浑身僵住。
“巫月棠,你说清楚,到底是谁偷了你的手链?”
巫月棠擦干眼泪,抬手招来门外的小太监,“就是他,我宫里的人亲眼看见他从我院子里出来。”
李锦舒看清那小太监的脸,呼吸骤然一滞。
那是她宫里负责洒扫的小禄子,只打过几次照面。
小禄子一进门,便“噗通”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下饶命!是皇后吩咐奴才去偷巫姑娘的手链,她说巫姑娘害死了老夫人,所以要把她最后的念想也毁掉!”
小禄子话音刚落,巫月棠适时掩面哭泣。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老夫人的!再说我已经受了罚,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那手链是母亲留给我的巫族身份证明,没了它,我以后怎么回族里?怎么见族中长辈啊!”
沈砚修听到小太监的话,周身气息渐冷,但语气里尚存一丝疑虑:
“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阿舒她应该不会”
巫月棠脸色一变,悄悄朝小禄子递去个眼神。
小禄子像是得了指令,突然仰头高喊:
“陛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甘愿以死明志!”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朝着殿内的柱子撞去。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染红了柱上纹路,人当场没了气息。
“陛下您看!他都以死明志了,这还能有假吗?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看着眼前的惨状,沈砚修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他转过身,一字一句道:
“李锦舒,你竟有如此阴毒的心思。”
李锦舒张了张嘴想辩解,可沈砚修根本不看她。
他转头看向巫月棠,声音深沉,“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陛下,我们南疆巫脉有种蛊毒,种在人体内,每日会有三个时辰痛不欲生”
话没说完,她又急忙捂住嘴,假意惶恐,“臣女说错话了,姐姐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受这种苦,当我没说”
“就这么办。”沈砚修直接打断她。
李锦舒浑身一僵,猛地挣扎着想下床,却被冲上来的侍卫按住胳膊。
巫月棠端着小盒走近,盒里传来蛊虫爬动的声音。
“姐姐,得罪了,这是陛下的旨意。”
银刀寒光一闪,李锦舒小臂划开道血口。
蛊虫被推入伤口的瞬间,剧痛骤然炸开。
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往骨血里钻,又像五脏六腑被无形的手攥着拧转,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李锦舒浑身痉挛,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完整。
意识模糊间,往事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她看到幼时她追蝴蝶摔破膝盖,沈砚修急忙掏出帕子裹伤口,满眼全是心疼。
她看到幼时沈砚修来丞相府赴宴,悄悄把剥好的栗子塞进她手心,他手指剥得出血。
她看到册封皇后那日,母亲握着她的手,欣慰地说:“砚修是个好孩子,我们家阿舒觅得良人了。”
剧痛再次翻涌上来,李锦舒的视线渐渐模糊。
娘亲,对不起。
女儿嫁错了人,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她摸索到腰间的玉佩,那是沈砚修十岁那年,送她的生辰礼物。
不知是疼得失了力气,还是心彻底冷透,她指尖一松,玉佩“啪”地摔在地上。
玉佩裂成了两半,连带着小时候的情分,也像这碎玉般——
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