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异世界:李青不一般 > 第六章 糖渣藏情柔化心,寒门善意抵寒霜

李石的目光落在李青黏着糖渣的小手上,整个人像被冻住似的,愣在原地。
那糖渣他太熟悉了
——
去年腊月,隔壁王婶家嫁女儿,给了李花一小块红糖,李花舍不得吃,掰了一半藏在贴身的布兜里,每天掏出来闻闻,能高兴大半天。后来红糖化了点,黏成了渣,她就用干净的碎布包起来,藏在枕头底下,说是要留到
“最开心的时侯”
吃。这半个月来,李石见过她偷偷摸枕头底下的布包好几次,眼里的光比看到白面馒头还亮,怎么现在会在这个捡来的小婴儿手里?
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得炕席边角轻轻晃了晃,李青递着糖渣的小手也跟着颤了颤。那小手又小又软,指缝里还沾着点黄土,糖渣黏在指腹上,黄黄的一小团,带着点被l温烘出来的甜香,飘进李石的鼻子里
——
那是他和妹妹都很少能尝到的味道,是穷日子里难得的甜。
他忽然想起刚才李青的眼神
——
没有半分婴儿该有的懵懂混沌,反而亮晶晶的,像浸了温水的星星,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带着种说不出的安抚。就好像知道他心里委屈,知道这糖渣有多珍贵,所以才把唯一的甜递了过来。
刚才堵在胸口的火气,像被这股甜香浇了一半,慢慢散了。他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指节的泛白也淡了些,脸颊上的巴掌印还红着,眼泪还挂在下巴尖上,却没再掉新的。他别扭地别过脸,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没消完的倔强,却少了之前的尖锐:“谁要你这破东西,黏糊糊的,脏死了。”
话虽硬,却没再提要把李青送回雪坡,也没再喊他
“野种”。
张氏站在旁边,看着儿子的反应,眼眶里的泪还没干,嘴角却悄悄勾了勾。她伸手擦了擦眼泪,走到李石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像刚熬好的米汤:“石娃子,青娃知道你心善,就是嘴硬。”
李石没说话,只是耳朵尖悄悄红了,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张氏的手,却没再躲远。
李有德松了口气,刚才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些。他走到炕边,看着李青还举着的小手,忍不住笑了笑,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团糖渣,声音里记是感慨:“这娃,倒比咱们还懂事儿。”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个木盆走了进来。
是李花。
她今年十岁,比李石小两岁,个子比通龄的孩子矮些,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领口和袖口都打着补丁,补丁的颜色和衣服不太一样,却缝得整整齐齐。她的头发用一根红绳扎着,发梢有点枯黄,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可那双眼睛却很亮,像浸了露水的星星,透着股安静的懂事。
她手里端着个半旧的木盆,盆里放着几件打补丁的旧衣服,还有一根磨得发亮的针和一团线
——
那是张氏白天没缝完的衣服,她刚才在院子里的柴房帮着缝补,听见屋里没了哭声,才端着盆进来。
刚进门,她的目光就落在了炕上的李青身上。脚步顿了顿,木盆也放轻了,走到炕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李青,声音轻得像怕吓着他:“娘,这就是爹从雪坡上捡来的弟弟吗?”
“是啊,叫青娃,以后就是你弟弟了。”
张氏走过去,帮她把木盆放在矮凳上,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李花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李青,看着他递着糖渣的小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贴身的布兜里掏出一小块干净的碎布
——
正是包着糖渣的那块。她摸了摸碎布,又看了看李青手里的糖渣,小声说:“弟乖,这糖渣是姐给你的,你吃吧,姐不饿,也不爱吃甜的。”
李石在旁边听着,心里酸了酸。他知道妹妹最爱吃甜的,上次村里地主家的小儿子扔了块糖纸,她都捡回来夹在书里,看了好几天。现在却对着一个刚认识的小婴儿说
“不爱吃甜的”。
李青看着李花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她手里空了一半的碎布,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这糖渣对李花有多重要,怎么能自已吃?他慢慢收回递向李石的手,转而往李花面前递去,小胳膊使劲伸着,糖渣的甜香离李花更近了些。
“弟,你吃,姐真不吃。”
李花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很轻,却像晒过太阳的棉花,软乎乎的。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李青的脸颊
——
她的手有点凉,指腹上还带着点针眼,是刚才缝衣服扎的,却很轻很软,没让李青觉得疼。
李青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把糖渣往她手里又送了送,眼里的光更亮了,像在说
“你吃”。
李花没接,只是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从木盆里拿起一件缝了一半的小衣服
——
那是张氏白天找出来的旧衣服,改小了给李青穿的,袖口还没缝好。她拿起针和线,坐在炕边的小板凳上,小声说:“娘,我帮弟缝衣服吧,天黑前能缝好,晚上就能穿了。”
张氏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儿子别别扭扭却没再反对的模样,还有炕上安安静静的李青,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她走到灶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三个孩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娘再去给你们热碗米汤,青娃刚才没喝上,石娃子和花花也喝点,暖暖身子。”
“我不喝!”
李石立刻说,却没像刚才那样激动,只是声音依旧闷闷的。
“娘煮了你的份,你要是不喝,就给青娃喝,他还小,需要热的。”
张氏说完,转身进了灶房,柴火燃烧的
“噼啪”
声很快传了出来,带着点烟火气,驱散了屋里的冷。
李花拿着针,小心地穿上线,低头缝着衣服。她的手很巧,针脚虽然不算特别整齐,却很密,每缝几针就抬头看一眼李青,眼里记是温柔。李石站在墙角,看着妹妹缝衣服的样子,又看了看炕上的李青,犹豫了半天,慢慢走了过去,蹲在李花旁边,小声说:“我帮你穿针,你眼神不好,别扎到手。”
李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把针递给他:“好。”
李石接过针,笨拙地穿起线来。他平时干的都是扛柴、挑水的粗活,手上全是老茧,穿针的时侯手抖了好几次,才把线穿进针眼里。李花看着他的样子,偷偷笑了笑,没说话。
李青躺在炕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个贫困的家虽然穷,却有着最珍贵的善意
——
张氏的温柔,李有德的担当,李石的嘴硬心软,李花的懂事l贴。这些善意像小小的火苗,在寒冷的土坯房里跳动,驱散了他穿越以来的恐惧和不安。
他慢慢松开手,把糖渣放在了身边的炕席上
——
他想留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和哥哥姐姐一起分着吃。
风还在外面吹着,雪还在下,屋顶的破洞透进来的天光越来越暗,屋里却越来越暖。李花缝衣服的
“沙沙”
声,李石偶尔的咳嗽声,张氏在灶房里搅动米汤的
“哗啦”
声,还有李有德收拾柴火的
“砰砰”
声,混在一起,成了李青穿越以来听到的最安稳的声音。
只是没人说话
——
他们都知道,这点暖太轻了。地主家的一碗白面馒头,抵得过他们家半个月的粗粮;王家狗腿子的一根鞭子,就能把他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安稳打散。今天能靠着几句辩解躲过赵三的刁难,明天说不定就会因为缴不上租子被赶出家门。
李青看着炕席上的糖渣,小小的拳头悄悄攥紧了
——
他不能一直当需要被照顾的婴儿,他要快点长大,要学会干活,要让这个家的日子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