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地看向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又低下头，很小声地说：“……很远……很破的……”
“再远再破也是我妹的秘密基地，必须去看看。”我斩钉截铁。
这时，甜品陆续上来了。琳琅满目，摆满了小半个桌子。
江清欢看着那些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冰淇淋和蛋糕，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我把最大的那份草莓巴菲推到她面前，又塞给她一个小勺子：“快，尝尝！化了就不好吃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冰淇淋，终于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勺，送进嘴里。
冰凉甜美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她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像只被顺毛撸的小猫，发出极轻极满足的喟叹：“……好甜……”
“甜吧！”我比自己吃了还高兴，“都尝尝！喜欢哪个吃哪个！”
她一开始还很拘谨，小口小口地吃，后来在我不断的“投喂”和夸张的“这个好吃！”“哇这个绝了！”的鼓吹下，也渐渐放开了些，尝试着不同的口味，嘴角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奶油都没发现。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她吃着冰淇淋，看着窗外，侧脸柔和，那一点点奶油渍显得有点傻气，又有点可爱。
这一刻，她看起来才像个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十八岁女孩。
我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又被戳中了。
行，以后哥的奋斗目标就是让你天天这么甜！
我们俩几乎干掉了一桌子的甜品（主要是我在努力吃，她每种尝了点就饱了），瘫在椅子上揉肚子。
“哥……俺吃不下了……”她小声抗议，看着我还想给她点什么的架势，有点怕了。
我遗憾地放下菜单：“行吧，下次再战。”
结账的时候，数字果然很美丽。我眼都不眨地刷了卡。
江清欢偷偷瞄了一眼账单，倒吸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败家子。
我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语重心长：“妹啊，记住，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当然，该省省该花花，比如给你花，就属于‘该花花’的最高优先级。”
江清欢：“……”
她似乎在进行艰难的逻辑理解。
吃饱喝足，继续购物。
我拉着江清欢进了一家高端文具店兼书店。
“挑个新书包。”我指着那些设计时尚、用料考究的双肩包、单肩包，“上学用的，要结实能装，背着舒服。”
江清欢看着那些动辄四位数的书包，又开始习惯性退缩：“哥……不用……俺有书包……”
“你那个书包都快散架了，带子都磨毛边了，不行。”我态度坚决，“必须换。挑个喜欢的。”
她拗不过我，只好在店里慢慢看。她的目光在一个浅蓝色的皮质双肩包上停留了片刻，那颜色很干净，款式也简洁。
“喜欢这个？”我立刻让店员取下来。
她摸着柔软细腻的皮料，眼神里有点喜欢，但看到价格牌，又迅速缩回手：“太贵了……”
“哎呀，你看错了，那是标价单位是越南盾，折合人民币就几十块。”我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江清欢：“哥，俺识字。”
我：“哦。”
尴尬。
最终在我“不买这个就不走了”的无赖威胁下，她还是红着脸要了那个蓝色的包。
店员热情地问：“需要刻字或者定制姓名牌吗？我们可以免费提供这项服务。”
我眼睛一亮：“这个好！刻！就刻‘江清欢的书包’，不对，刻‘江清欢专属，哥哥买’！”
江清欢吓得一把拉住我：“不要！”
店员：“……”
努力保持微笑。
最后折中了一下，刻了她名字的拼音缩写。
买完书包，我又开始给她挑各种文具，笔记本要最厚实的，笔要最好写的，文件夹要最结实的……恨不得把整个店都给她搬回去。
江清欢跟在我身后，看着我像批发商一样扫货，表情已经从麻木转向了一种无奈的纵容。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她的目光被书店区域的一本书吸引了。
那是一本很厚的摄影集，封面是广袤的草原和星空。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着那封面，眼神有些出神。
我跟着走过去：“喜欢这个？”
她回过神，连忙摇头：“没……就是看看……”
我拿起那本摄影集，翻看了一下，里面是世界各地的壮丽风景和人文纪实，拍得极其震撼。
“包起来。”我对店员说。
“哥！”江清欢急了，“这个真的不要！很贵！而且……俺看不懂……”
“看不懂就看着玩，看图总会吧？”我把书塞她怀里，“喜欢看风景是好事，眼界开阔。以后哥带你去这些地方亲眼看看。”
她抱着那本沉甸甸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书，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到商场门口，准备去停车场时，她忽然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
“哥哥……谢谢你……”
风很大，她的声音几乎被吹散。
但我听到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抬起头，眼睛微微发红，但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和麻木，而是漾着一种柔软而湿润的光泽。她看着我的眼睛，又很认真，很慢地说了一遍：
“谢谢哥哥。”
这一次，声音清晰，带着浓重的乡音，却异常坚定。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酸又涨，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丫头，跟哥客气啥。”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抱着新买的书和熊，我提着大包小包，像两个得胜归来的士兵，虽然疲惫，却满载而归。
我知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坚冰，正在一点点融化。
虽然未来还有伪人爸妈、恶毒假千金、以及她必须面对的学校和社会……但至少现在，我好像，真的成了她的哥哥。
这种感觉……
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