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粮的事像块大石头压在盛庭宇心头。
营里开始催得更急,话里话外都带着不满。
他焦头烂额,尝试动用旧关系,却发现处处碰壁,以前顺畅的路子,如今都堵死了。
厌烦之际,却听见慕容嫣又开始发疯哭喊着乱砸东西。
“死骗子!来了这将军府还不如在敌国帐篷里快活!”
“还说什么都可以给我!连多点银子裁衣都要看账房脸色!这过的都是什么鬼日子啊!”
盛庭宇被吵得没忍住冲过去吼她。
“能不能别闹了!军粮都快断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慕容嫣被吼得脑袋一愣,随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军粮军粮!关我什么事!要不是当初我求父皇不杀你,你还有命活到现在?不然你早就是一堆白骨了,说到底你还是欠我一个恩情!”
盛庭宇猛地怔住。
是啊,救命之恩。
他一直以来被这沉甸甸的四个字压着,几乎是赎罪般的对她好。
却忘了真正爱他的夫人,已经被他亲手弄丢了。
此刻,他再次听到这份恩情从慕容嫣嘴里说出来,竟是如此的廉价又可恨。
他心底第一次滋生出强烈的厌恶感。
正僵持着,盛母身边的老嬷嬷踉跄着跑进来,哭得喘不上气。
“不好了!老夫人她病情加重了!”
盛庭宇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盛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快要命不久矣了。
之前那点被我精心调养出来的红润也早已消失殆尽。
“怎么回事!”盛庭宇厉声问。
老嬷嬷哭着说:“夫人安排的药分量不对,伺候的丫鬟也不上心,夜里又着了凉,就……就……”
盛庭宇的胸口猛地剧烈起伏,心脏那儿疼得快受不住。
他恶狠狠看向慕容嫣。
说出来的话像是咬碎了牙:“是你这贱妇!”
慕容嫣眼神闪躲,嘴硬狡辩:“我又不是大夫,哪懂这些啊,再说了,府上的事我还忙不过来,哪有空管这……老不死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
“快去请张大夫!”
盛庭宇被气得眼里冒血丝。
而他请的那位也是以前经常为我母亲诊治的大夫。
可话落的一瞬间,他才想起来这三年盛母能安然度过,全靠谁。
他转身,驾着快马赶到我的院子。
但院门依旧紧闭。
盛庭宇只好敲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迫和一丝哀求。
“阿予!开开门!母亲病了,她需要你,你快去请张大夫来看看,我求求你了,好吗?”
可里面安静了很久,久到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然后,我的声音从隔板传出,平得像潭死水。
“还烦请将军自行离去,我也不是盛家妇,老夫人福泽深厚,自有良医,还请将军另请高明吧。”
盛庭宇呆愣住,刺骨的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明白,有些事再也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