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洲忆不知道梁渚然的心理活动这么激烈。他喜欢梁渚然那么久,马上就能在一起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他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泪。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若有若无的酒味。
酒味?
正当黄洲忆疑惑地环顾四周时,陈乐安红着脸撞开门。
“哎我靠……呕——哎我靠了,你助理是哪的人啊,呕——太、太能喝了……”
黄洲忆思考了一会,才说:“他是内蒙人。”
“呕——”
黄洲忆:……
跟内蒙古的人比酒量,非疯即傻。黄洲忆看着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的陈乐安,觉得莫名的好笑。
“许巍是蒙古族,家乡在蒙东,他也算是东北人。你说你和谁比酒量不行,非要找一个地域buff和民族buff叠记的人比。”
“而且他为了备孕已经戒酒好长时间了。”黄洲忆又补充一句。
陈乐安觉得自已就是小丑,没罪找罪受。“我有点……想死了。太难受了我靠呕——”
海诚走进来,眼神阴暗看着黄洲忆:“你欠了一千万的债,为什么不和梁渚然说?你知道梁渚然因为你被他父亲骂了多少次吗?你知道梁渚然有多喜欢你么?”
“强扭的瓜,不甜。”黄洲忆老实地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你!”海诚是真心佩服黄洲忆的装傻充愣。“我是你上司,你就敢这么和我说话?”
这生一场病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那个两个耳光也坦然接受的黄洲忆呢?
海诚觉得今天的拳头砸在钢板上了,有点疼。
“我跟你上司说话语气比跟你的还恶劣,你要试着听听吗?”
陈乐安也不吐了,竖着耳朵听两人斗嘴。
海诚可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自然把面子看得很重,黄洲忆这样怼他,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抬手就抽了黄洲忆一个耳光。
“唉唉唉,医务室里不许打人嗷!”陈乐安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拦着海诚,海诚嫌弃他一身酒味将他推开了。
黄洲忆像是被这一个耳光打醒了——又变成棉花了。后来海诚又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连陈乐安听了都捂耳朵,黄洲忆竟然一句也没反驳。
“你不会被他打傻了吧,”待海诚离开,陈乐安伸出两个手指头在黄洲忆眼前摇晃,“我去和梁渚然说去。这家伙,ceo了不起啊,ceo就能破坏我的劳动成果啊!”
黄洲忆慌了神,不顾手上的针头扑向陈乐安:“别去,我真的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暗红的血从针眼汩汩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像一朵朵凄美的花。
陈乐安递给黄洲忆一根棉签,让他堵住针眼,俯身擦拭地上的血。
“我知道,你早就醒了。我和梁渚然的聊天你也听到了。他这个人认准了什么就一定要努力得到。这性格可能和当兵有关系。”
“他当过兵?”
“是啊,他没和你说过吗?他十八岁参军入伍,二十四岁回来创业。他告诉我,他二十二岁的时侯去大学当军训教官,有一个学生让他印象深刻,他叫黄洲忆。”
黄洲忆想起了那个坚实的脊背。
“梁渚然说,那个学生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在休息的时侯自已一个人低头发呆,与周围畅聊的通学格格不入。后来有一天,那个学生突然低血糖晕倒了。他背着那个学生猛猛地往救护车上冲。”
黄洲忆脑海中那张脸与记忆里的重合,回顾黄洲忆喜欢上梁渚然的过程,那些疑惑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董事长给他送咖啡?为什么董事长从来不对他发脾气?为什么董事长的休息室里的被子总是被叠成豆腐块?为什么冷漠的董事长经常对他笑?……
原来是蓄谋已久的爱恋。黄洲忆反应过来,梁渚然说的“你先追我的”都是捉弄他的。
“我欠了债,不想连累他,所以才拒绝他。”
陈乐安跌跌撞撞地走到椅子边坐下,说:“我认为你应该把原因和他讲清楚。”
“可是讲清楚了,他八成会动用自已的存款替我还。这债是我们家的事,我不想让他帮我还。”
陈乐安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黄洲忆说的很有道理。
“你和海诚一起,劝劝他放弃我,找新欢吧。这样我不用离职,他也不会被我连累。我们之间一刀两断,从此互不打扰。”
黄洲忆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陈乐安。陈乐安被盯得头皮发麻,摊手道:“我今天不是很清醒,等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