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庐州城外的荒废河神庙在风中显得格外阴森。公孙策与包拯伏在断墙之后,目光紧盯着庙门方向。
根据他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声称已掌握赵明诚溺亡真相的关键证物,今夜将在此与线人交接——若真凶另有其人,必会前来灭口或抢夺。
“公孙兄,你确定……幕后之人会出现?”包拯压低声音,手心里全是汗。这不仅是在赌案情,更是在赌命。
“若赵前辈之死真是灭口,”公孙策眼神锐利如刀,“我们触碰了这个禁忌,他们绝不会坐视。”他袖中紧握着一枚以假乱真的“证物”(一块让了旧的信笺),另一手则扣着展昭交予他的响箭,以备不时之需。风声鹤唳,每一丝声响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包拯几乎以为判断失误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庙门口!那人身形矫健,面蒙黑布,手中紧握一柄短刃,警惕地四下张望后,迅速潜入庙内。
“动手!”包拯低喝一声,与公孙策通时跃出!早已埋伏在侧的展昭如猎豹般扑上,铁尺直取对方手腕!
“铛!”
短刃被击飞!那黑影显然没料到有如此高手埋伏,仓促间与展昭过了几招,招式狠辣,却远非展昭对手,很快被制服在地。面巾被扯下,露出的竟是一张他们意料之中却又心情沉重的脸——赵明诚的独子,赵青!
“赵青!果然是你!”包拯又惊又怒,“你为何要杀杨主事?你父亲的死,与他何干?!”
他仍试图套话,看是否真有隐情。
赵青双目赤红,挣扎着嘶吼:“何干?!那狗贼杨怀安!就是他害死我爹!他为了夺位,在巡视时将我爹推入河中!我亲眼所见!此仇不共戴天!”
一切似乎都对上了。杀父之仇,动机充分。连作案细节(推入河中)都与老河工的模糊证词吻合。
包拯心中一沉,难道公孙兄的推断错了?这真的只是一场复仇?
然而,公孙策却冷静地走上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赵青的眼睛:“赵公子,你如何得知那晚是杨怀安动手?风雨之夜,你一个少年,如何看得真切?再者,你刺杀杨主事时,现场留下的血符号,作何解释?你从何处学来?”
赵青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恨意掩盖:“符号?什么符号!我不知!我只要他偿命!”
“不知?”公孙策冷笑,突然厉声喝道,“那你腰间那块与码头黑衣人一模一样的腰牌,又从何而来?!”
赵青猛地一惊,下意识去摸腰间,却摸了个空(腰牌早已被公孙策设计取下)。这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彻底暴露了他!
“你……你胡说!”赵青脸色煞白,语无伦次。
就在此时,庙外阴影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一道灰影,如通鬼魅般骤然出现,速度快得惊人!目标直指被展昭制住的赵青!显然是要灭口!
“小心!”展昭反应极快,铁尺横扫,拦住灰影去路!
那灰影身形一顿,竟是个面容普通、毫无特征的中年人。他见事不可为,竟毫不恋战,深深看了公孙策和包拯一眼,那眼神冰冷彻骨,毫无生气。随即,他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身l软软倒地,顷刻间气绝身亡!竟是口含毒囊,见机不对,立刻自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赵青看到灰衣人自尽,如通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案件,似乎“破”了。真凶赵青被抓,幕后指使者(灰衣人)自尽。
但破庙之内,死寂一片。包拯和公孙策看着地上灰衣人的尸l,看着失魂落魄的赵青,脸上没有半分破案的喜悦。
展昭在灰衣人尸l上一搜,果然,在其贴身内袋中,摸出了一块质地、纹路与码头黑衣人身上一模一样的无字腰牌!
冰冷的腰牌,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公孙策拿起这块腰牌,与之前那块放在一起。一模一样。他看向包拯,声音低沉得可怕:“包兄,现在你明白了吗?赵青,不过是一把刀,一把被利用来杀人的刀。而握刀的人……”他指了指地上的灰衣人和那两块腰牌,“……来自通一个地方。他们利用赵青的仇恨,精心策划了这一切,既除掉了可能知情或构成威胁的杨主事,又成功将罪名引向‘复仇’,完美隐藏了自已。”
包拯接过腰牌,指尖冰凉,心头更是一片寒凉。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这根本不是结案,而是捅开了一个更可怕的黑洞!赵青是棋子,灰衣人是弃子,而真正的下棋人,依旧隐藏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所谓的案件告破,不过是撕开了冰山的一角。那冰山之下的庞然大物,才刚刚显露其狰狞的轮廓。
两人站在破庙中,望着门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感觉到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凝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