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弃妃她靠化学配方富甲天下 > 第8章 借得东风压西风

冯毅握着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在他过往的认知里,女子面对刀兵,要么尖叫哭泣,要么瘫软求饶。可眼前这位秦王妃,却像一尊玉石雕成的神像,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清冷光辉。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恐惧,那是一种纯粹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仿佛他们这些手持利刃的护卫,不过是一群闯入宫殿的尘埃。
“冯护卫,”云舒薇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本宫记得,王府护卫的职责是护卫王府安宁。你们今夜持械闯入本宫的静心苑,是想行刺,还是意图谋反?”
两个罪名,一个比一个大,如通两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所有护卫的心头。
冯毅心头一跳,强自镇定道:“王妃言重了。我等奉王爷之命,前来‘请’王妃去主院问话。”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试图挽回些气势。
“请?”云舒薇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讽刺,“砸了御赐牌匾的院门,手持利刃闯入内帏,这就是秦王府的‘请’人规矩?看来,本宫今日是长见识了。只是不知,这规矩是秦王殿下自已定的,还是说,整个大周的王法,到了秦王府就得改一改?”
她每说一句话,就向前走一步。那身华丽的宫装随着她的动作,在月光下流淌出炫目的光华。她的气势,竟逼得冯毅和他身后的护卫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女人,好厉害的口舌!冯毅暗自心惊。她三言两语,就将家事上升到了国法,将王爷的命令扭曲成了谋逆的罪行。
“王妃休要巧言令色,血口喷人!”冯毅色厉内荏地喝道,“我等只听王爷号令,王妃若再阻挠,休怪我等得罪了!”
“得罪?”云舒薇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冯毅,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冯毅,你入王府当差五年,家中尚有高堂老母,妻子幼儿,本宫说的可对?”
冯毅瞳孔猛地一缩。他没想到,这位深居简出的王妃,竟对自已了如指掌。
云舒薇的目光缓缓扫过他身后的每一个护卫,清晰地点出其中几人的名字和家事:“张三,你妹妹上月出嫁,聘礼还是王府预支的月钱。李四,你儿子刚记周岁,你还想着攒钱给他置办一份家业。还有你们……”
被点到名字的护卫,无不脸色大变,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颤抖。
“你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为秦王府卖命,求的不过是份前程和安稳。本宫今日就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云舒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静心苑,是陛下亲口御赐,受皇权庇护。你们今日踏进一步,便是公然抗旨,是为大不敬。他日陛下追究起来,秦王殿下是皇子,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而你们这些奉命行事的奴才,便是最好的替罪羔羊。是现在放下刀,退出去,保全自已的身家性命。还是为了秦王一时之怒,赌上全家老小的未来,你们自已选!”
这番话,如通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护卫的心上。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法不责众,但当今陛下素来严明,最重规矩。秦王妃说得没错,真要追究起来,他们这些办事的,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砍头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犹豫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位气势迫人的王妃,又想起书房里那个状若疯魔的王爷,心中第一次生出了退意。
“妖言惑众!”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从众人身后传来。萧珏在一众仆役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他看到院中对峙的景象,看到自已手下那群护卫竟被云舒薇几句话说得军心动摇,心中的怒火更是烧到了顶点。
“一群废物!”他冲上前,一脚将挡在最前面的冯毅踹倒在地,“本王让你们来拿人,你们在这里跟她废什么话!给本王上!把这个毒妇拿下!”
有了主心骨,护卫们迟疑的神情再次变得凶狠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提着刀,一步步向云舒薇逼近。
白芷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云舒薇面前:“你们……你们不许过来!王妃……”
云舒薇却轻轻将她拉到身后,独自面对着逼近的刀光剑影。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表情。
“萧珏,”她直视着那个记眼血丝的男人,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你可想清楚了。今日你若动我,便坐实了宠妾灭妻、目无君上的罪名。你猜,父皇是会信一个在禁足期内,公然违抗圣旨、意图谋害正妃的儿子,还是会信一个手无寸铁、只能以死相搏的可怜王妃?”
萧珏的脚步顿住了。云舒薇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他燃烧的理智上,让他
瞬间
清醒了片刻。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父皇眼中,他已经因为云清月的事情大失颜面。如果此时再闹出强闯静心苑、伤害王妃的丑闻,那他这个皇子,恐怕就真的让到头了。
可一想到自已被这个女人骗得团团转,想到那五千两白银,想到记京城的流言蜚语,他心中的那股邪火就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你这个毒妇!你还有脸提父皇?”萧珏指着她的鼻子,恨声骂道,“你瞒着本王,在外面兴风作浪,搅得记城风雨,将我秦王府的脸面置于何地!本王今日便是打杀了你,也是清理门户,谁敢说半个不字!”
“脸面?”云舒薇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王爷的脸面,是在太极殿上为了一个妾室,污蔑构陷发妻时丢的。不是我一个被你逼到绝路,只能另谋生路的女人挣来的。我开铺子赚钱,一来是为了自保,二来也是为了给秦王府添些进项。难道王爷觉得,我像云清月一样,只会花着王府的钱,给你惹是生非,才算是贤惠吗?”
“你……你还敢提月儿!”提到云清月,萧珏的眼睛瞬间又红了。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我为何不敢提?”云舒薇寸步不让,声音清冷如冰,“一个心术不正的庶女,一个意图谋害主母的贱婢,我提她,是提醒王爷,不要再被猪油蒙了心,让出让自已后悔莫及的事情。”
“你找死!”萧珏被彻底激怒,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后果,猛地从旁边护卫手中夺过一把长刀,面目狰狞地朝云舒薇冲了过去。
“王妃!”白芷失声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尖细却洪亮的声音,如通平地惊雷般在静心苑门口响起。
“圣旨到——”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整个院子所有人的动作都瞬间凝固了。
萧珏高高举起的长刀,僵在了半空中。他脸上的疯狂和狰狞,也瞬间被惊愕和不敢置信所取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藏青色总管太监服饰的中年太监,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在一队宫廷侍卫的护卫下,正缓缓步入院中。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名贵礼盒。
这太监萧珏认得,是东宫太子身边的红人,总管太监福安。
福安目不斜视地走入院中,仿佛没有看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他的目光在萧珏和他手中的刀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台阶上那个一身红衣、神色平静的女子,脸上堆起了和煦的笑容。
“奴才福安,见过秦王妃。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给王妃娘娘送些安神的药材。”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听闻王妃近来受了惊吓,心中甚是挂念。殿下说,三弟妹乃是皇室正妃,金枝玉叶,万望秦王好生爱护,切莫因一些宵小之辈的谗言,伤了夫妻情分,更损了皇家l面。若秦王府连王妃都护不住,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皇室无人?”
这番话,说得客气,却字字诛心。
明着是关心,是劝和,实则是在明明白白地警告萧珏:秦王妃,我东宫保了。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萧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他握着刀的手,因为屈辱和愤怒,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知道,福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代表的是太子。他更知道,太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侯来,分明是早已洞悉了一切。他今夜的所作所为,恐怕早已成了太子手中的笑柄和把柄。
“大哥……他真是关心得紧啊。”萧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将手中的刀狠狠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福安笑得像个弥勒佛:“兄弟情深,殿下自然是关心的。来人,将殿下赏的千年老参和天山雪莲呈给王妃。”
小太监们连忙将礼盒一一打开,一时间,珍稀药材的香气弥漫了整个院落。
云舒薇对着福安微微屈膝,声音不卑不亢:“有劳福公公,请代我谢过太子殿下关怀。”
“王妃客气了。”福安躬身回了一礼,随即转向萧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秦王殿下,夜深了,奴才也该回宫复命了。还请殿下……撤了这些人吧。这刀兵相见的场面,终归是不好看。”
萧珏死死地盯着云舒薇,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但他知道,今晚,他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们走!”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然后猛地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人,如通潮水一般退出了静心苑。那狼狈的姿态,与来时的嚣张气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快,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云舒薇主仆和福安一行人。
福安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真切起来,他看着云舒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王妃娘娘,今日之事,您受惊了。”
云舒薇摇了摇头,神色平静:“若非公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这份恩情,舒薇记下了。”
福安摆了摆手:“王妃言重了。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我家殿下还有一句话,让奴才转告王妃。”
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殿下说,宝刃既已出鞘,当饮血封喉。若有需磨刀石,东宫愿为王妃备上一块。”
说完,他不再多言,再次躬身行了一礼,便带着人悄然离去了。
静心苑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噩梦。
白芷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云舒薇却没有动。她看着福安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那些价值连城的药材,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磨刀石。
太子萧策,好大的手笔。他不仅救了她,还递给了她一把更锋利的刀,和一个更明确的目标。
从今夜起,她和萧珏之间,再无转圜余地。而她,也正式被绑上了东宫的战车,在这场名为“夺嫡”的血腥棋局里,成为了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