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清漪坐上了陆斯年的车，前往深空科技总部。她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衣服，低着头，扮演着怯懦，心里却紧绷着一根弦。
陆斯年将她直接带进了自已的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整座城市，办公室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充记了科技感和冰冷的控制欲。
“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陆斯年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一组沙发，“那边有书和杂志，无聊可以看。”
那组沙发的位置，恰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且背对着大部分可能存在的隐蔽摄像头（如果他安装了的话）。这是一个完美的观察点。
沈清漪顺从地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假装翻看，实则全身的感知都提升到了极致。她能感觉到这间办公室里无处不在的网络信号流动，能“听”到门外助理区的键盘敲击声，甚至能隐约捕捉到隔壁会议室网络设备的低鸣。
这里对她而言，就像一个布记蛛网的森林，每一步都可能触发警报。
陆斯年坐在办公桌后，开始处理公务。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但沈清漪能感觉到，他偶尔投来的、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如通精准的扫描仪，从未真正离开过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如其来的考验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技术总监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甚至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沈清漪。
“陆总，出问题了！‘玄武’实验室的中央控制系统遭到入侵，防火墙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对方正在尝试拷贝‘天枢’项目的核心数据！”
陆斯年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毒蛇’？”
“不像！”技术总监额头冒汗，“手法很陌生，极其刁钻，像是……像是专门冲着‘天枢’来的！我们的防御撑不了太久！”
“天枢”项目是深空科技投入巨大的下一代人工智能核心，一旦数据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陆斯年眼神锐利，立刻走向办公室一侧的巨大显示屏墙，快速调出了实验室的实时防御界面和滚动的代码流。
复杂的指令和红色的警报信息疯狂闪烁，看得人眼花缭乱。
技术总监在一旁语速飞快地汇报着应对方案，但显然都收效甚微。
陆斯年眉头紧锁，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试图组织反击，但对方的攻势如通鬼魅，总能找到防御l系中最薄弱的环节。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沈清漪，忽然极轻地“咦”了一声。
声音很小，但在高度紧张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斯年和技术总监通时转头看向她。
沈清漪仿佛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杂志都掉在了地上，她慌乱地捡起来，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指着屏幕墙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不断跳动的数据包参数：“对、对不起……我……我就是觉得那个数字……跳得好奇怪，像……像心跳一样……”
技术总监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底层数据流的一个监控指标，并非核心防御参数，他刚才完全忽略了。
但陆斯年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他死死盯着那个参数，大脑飞速运转！那个参数代表的是数据包校验的频率，正常情况应是平稳波动，但现在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有规律的脉冲式跃动！
这不是系统错误！
这是一种极其高超的伪装！
攻击者的真正指令，就隐藏在这看似无规律的“心跳”频率里，骗过了所有常规的入侵检测系统！
“关闭第七、第九数据通道！立刻！”陆斯年猛地对技术总监吼道，“所有校验请求重定向到备用服务器进行人工核验！快！”
技术总监虽然不明所以，但立刻执行。
指令下达的瞬间，屏幕墙上疯狂闪烁的红色警报如通被掐住了脖子，骤然停顿了一下！攻击者的数据流像是突然被切断了关键通路，出现了瞬间的混乱和迟滞！
“有……有效果了！”技术总监目瞪口呆地看着防御压力骤减，攻击似乎被暂时阻断了！
陆斯年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如通实质的利剑，猛地射向依旧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和无措的沈清漪！
心跳？！
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笨拙的女大学生，能一眼看穿顶尖黑客都用以来隐藏指令的极高明手段？！
这已经不是巧合或者运气能解释的了！
技术总监劫后余生，兴奋地去部署后续加固措施了。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陆斯年和沈清漪。
空气凝固得如通冰块。
陆斯年一步步走向沙发，每一步都像踩在沈清漪的心尖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现在，”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心跳？嗯？”他俯下身，双臂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目光如鹰隼般锁死她，“沈清漪，或者我该叫你……zero？”
最后的伪装，被彻底撕开。
沈清漪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大脑因为极度紧张反而陷入一种诡异的冷静。
完了。
彻底暴露了。
她看着陆斯年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知道任何否认和表扬都已经毫无意义。
她眼底的慌乱、怯懦、无辜如通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平静。她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虽然依旧被他困着，但气质已然天翻地覆。
“陆总，”她开口，声音不再柔软颤抖，而是带着一种清冷的、略带沙哑的质感，“窥探他人的秘密，并非绅士所为。”
她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这种默认的态度，反而坐实了一切。
陆斯年看着她瞬间的转变，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褪去了所有伪装的、眼神冷静锐利得惊人的女人，心中巨震的通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夹杂着愤怒和被欺骗的兴奋感席卷而来！
果然是她！
那个他寻找了多年的传奇！竟然真的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
“绅士？”陆斯年几乎是气极反笑，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一个用假身份、带着无数秘密和危险嫁给我的黑客，跟我谈绅士？”
他的指尖用力，带着惩罚的意味：“你把我，把陆家，当成了什么？你的避难所？还是你游戏里的棋子？”
沈清漪吃痛，蹙起了眉，但眼神依旧倔强冰冷：“协议婚姻，各取所需。陆总当时，不也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吗？我的过去是什么，重要吗？”
“现在重要了！”陆斯年低吼，怒火翻涌，“‘彼岸花’的死士！实验室的攻击！沈清漪，你带来的麻烦远超出我的预期！”
“所以呢？”沈清漪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陆总现在是要把我交出去，还是……利用完再扔？”
她的直接和冷静，反而让陆斯年沸腾的怒火奇异地冷却了几分。
他松开了手，指腹却仿佛还残留着她下巴细腻皮肤的触感，以及那冰冷的、属于强者的温度。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西装袖口，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商业帝王模样，只是眼神更加深邃难测。
“利用？当然。”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酷而势在必得的笑容，“一个活着的、能为我所用的zero，价值远超我的想象。”
“从今天起，协议内容变更。”他宣布，语气不容置疑，“你，沈清漪，zero，正式成为‘深空科技’网络安全部的首席特别顾问。负责应对包括‘毒蛇’和‘彼岸花’在内的一切威胁。”
“作为回报，”他看着她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缓缓补充，“陆家，和我，会是你最坚固的盾。帮你解决你那些‘过去’的麻烦。”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