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警局迷雾
林然几乎是扑向那辆闪烁着红蓝光芒的警车。刺耳的刹车声中，两名警员迅速下车，手电筒的光柱立刻笼罩了她苍白失措的脸。
“救命！有人车里”她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向身后巷口的黑色轿车。
警察立刻警觉，一人上前查看车内昏迷的陈锋，另一人则扶住几乎虚脱的林然，将她快速护送上警车后座。
“小姐，冷静点，深呼吸。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年轻些的警察拿出记录本，语气尽量平和。
林然裹着警察递过来的毯子，身l的颤抖却无法停止。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诡异的电话、跟踪、车后座突然出现的灰衣人、陈锋的异常、巷口的袭击、以及那个救了她又消失无踪的灰色身影她省略了周辰短信和照片锚点的超自然细节，她知道那听起来有多荒谬。
前往警局的路上，她看到更多的警车呼啸着驶向清水巷方向。
让笔录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她重复着经过，回答着各种细节问题。负责笔录的中年警官姓李，眼神锐利，听得十分仔细，尤其是在她提到陈锋似乎早知道油漆印细节，以及最终被灰衣人制服时。
“陈锋先生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在他车上发现了微量乙醚残留，与您描述的情况吻合。”李警官合上记录本，表情严肃，“林小姐，您确认之前从未向陈锋先生提过监控里外套‘袖口油漆印’这个细节？”
“我确认！我只和我闺蜜小雅说过！”林然急切地强调。
李警官点点头，对旁边警员低声交代：“联系一下那位小雅女士，核实情况。另外，申请搜查令，彻底搜查陈锋的住所和工作室。”
警员领命而去。李警官转向林然，语气缓和了些：“林小姐，你今晚经历了很大的创伤，先休息一下。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朋友，她应该很快会来接你。”
“朋友？”林然一愣。
话音刚落，询问室的门被推开，小雅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脸上写记了担忧和惊恐。
“然然！天啊！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她冲过来紧紧抱住林然，“警察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敢相信！陈锋他…他怎么会…”
林然靠在小雅怀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小雅的到来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好了，没事了，我来了。”小雅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我送你回家休息，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好吗？”
林然疲惫地点点头。此刻她只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躲回一个安全的角落。
小雅办好了手续，搀扶着林然走出警局。夜风一吹，林然打了个寒颤。
“我的车还扔在清水巷那边…”她忽然想起来。
“别管车了，明天再来处理。开我的车。”小雅扶着她走向停车场的一辆白色suv。
坐进副驾，熟悉的车载香氛味道让林然稍微安心了些。小雅发动车子，驶出警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林然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脑海中无数碎片却在疯狂冲撞。
灰衣人是谁？他为什么救她？陈锋显然是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参与者，但他想说什么？周辰信里那句“一定是陈锋——”后面，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个最关键的问题——谁能用周辰的手机发短信？谁又能模仿周雨的声音给她打电话？
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屏幕完好，信号记格。她鬼使神差地点开通话记录，看着那条来自“周雨”的、时长三分十七秒的记录。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猛地钻进脑海——电话挂断前，她清楚地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撞门声和周雨的尖叫。
如果电话那头的不是周雨，是谁在演戏？为什么要演得这么逼真？如果是为了骗她出去，陈锋已经快得手了，何必多此一举？
除非…除非打电话的人和袭击陈锋的灰衣人是一伙的？一个负责调虎离山，一个负责…灭口？
又或者…电话是真的？周雨真的遇到了危险？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小雅，”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警察说联系上周雨了吗？确认她在国外是否安全？”
正在开车的小雅似乎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啊？哦…应该…应该安全吧。警察不是说了吗，可能是有人用技术手段模仿了声音。”
这个回答有些含糊其辞。林然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小雅和周雨虽然不算亲密，但也认识，听到她可能出事，反应是不是太过平静了？
她不由得看向小雅。好友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林然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车窗外的后视镜。
镜子里，映出后方一辆车的灯光。那辆车…似乎从警局出来后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
她的心猛地一提。
是警察派的车保护她们？还是…
她不敢往下想。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周辰。
内容是一张极其模糊的放大照片，似乎是从某个监控视频里截取的。画面背景是警局停车场，主角是刚刚扶着她上车的小雅。
而照片的焦点，放大后模糊地显示——小雅垂着的另一只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一个很小的、深蓝色的喷雾罐。型号和她记忆中迷晕陈锋的那个装置，惊人地相似。
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你告诉过她油漆印。现在，她带你去哪？”
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林然的心脏！她几乎能听到自已血液逆流的声音！
她猛地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小雅。
小雅似乎毫无察觉，依旧专注地开着车，甚至跟着车里的音乐轻轻哼起了歌。
只是那歌声，在此刻的林然听来，变得无比诡异。
车子正拐向一条她越来越不熟悉的岔路，周围的灯火越来越稀疏。
林然的手指无声地摸向车门锁。
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车厢里清晰可闻。
中控锁，早就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