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两年后。
“靳总，那艘船途经的所有港口城市都查过了，没有许小姐的踪迹。”
林助站在办公桌前，背挺得笔直，额头上却沁出一层薄汗。
正在签字的靳西鸣头也没抬，只有握着钢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墨汁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看着林助站在那儿浑身发颤，原本压抑得极好的情绪骤然爆发。
“啪”的一声，文件夹被狠狠甩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找不到就接着找！再给你最后一个月，找不到就卷铺盖滚蛋！”
林助连连点头应着“是”，一边退出门一边擦着额角的汗，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门关上的瞬间，靳西鸣烦躁地靠进椅背里，目光出神地盯着窗外。
两年了，整整两年。
当初知道许矜欢还活着时，他那颗早已枯死的心像是被猛地注入活水，瞬间鲜活过来。
那天他栽倒在地之后，高烧不退昏睡了一个星期，却凭着一股执念硬撑着醒了。
他想第一时间见到她，想把她牢牢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样才能安心。
可醒来才发现，人还是没找到。
他安慰自己，等伤养好了再找也不迟，到时候就能陪她去她最想去的冰岛看极光；
后来伤好了，人依旧杳无音讯，他又想，等公司整顿妥当，腾出更多时间，一定能把她找回来。
可他派了一波又一波人，动用了国内外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把那艘船停靠过的港口翻了个底朝天，许矜欢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半点痕迹。
有时候他甚至会恍惚，觉得“她还活着”不过是场高烧时的幻梦。
可太平间里那个假人是真的，他后来反复检查了无数次，连仿真皮肤下的机械骨架都拆开来看过。
他又怀疑是乔夏在骗他，她们那么要好，乔夏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
可乔夏也像人间蒸发了，连同所有和许矜欢沾边的人，都在那天之后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靳西鸣抬起手臂挡住眼睛，一滴泪无声地滑落，砸在深色西裤上，洇出一个浅痕。
他不信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找不到就找一辈子，哪怕亲自走遍全世界的角落。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靳西鸣眉间瞬间凝起戾气。
刚要发作，林助却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靳总，人找到了！”
靳西鸣愣了一秒，猛地站起身，“订最快的机票，所有行程往后推！”
林助却没动，嘴唇哆嗦着：“靳总，不用订机票”
靳西鸣眉头拧得更紧，正想追问，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靳总您好，我是同安集团赵总的秘书，兼任翻译。”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撞进靳西鸣眼里。
他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林助理，出去。”
林助连忙应声退出，顺手想关门，门缝却被一只手挡住。
他抬头，撞进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那张脸棱角分明，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正要拦阻，林助理的目光突然落在对方西服口袋别着的钢笔上。
那是同安集团的标志性物件。
他心里一惊，连忙松开手，客气地拉开门把人迎进去，关门前还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还好自己眼尖，认出了这位同安的赵总，没闯下大祸。
林助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倒吸一口凉气。这位赵总一看就不好惹，怕是来搅混水的。
靳总和许小姐的账还没算清，又添这么一位，这下可真是修罗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