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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那个学姐啊,人特别好,就是眼光不太行。”
“她以前总跟我们说她未婚夫多好多好,结果呢,婚礼前夕,未婚夫跟自己的绿茶妹妹搞到了一起。”
“后来学姐就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女孩还在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八卦的兴奋。
“最离谱的是,那个男人,后来好像幡然醒悟了,放弃了亿万家产,跑去非洲做什么无国界医生了。”
“您说可笑不可笑?早干嘛去了?”
剪刀冷不防地刺破了我的指尖。
血珠迅速渗了出来,滴在纯白的玫瑰花瓣上。
“前阵子看新闻,”女孩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异样,“说非洲那边爆发战乱,一个中国籍的志愿者医生为了保护当地的小孩,被流弹击中了,现在还昏迷着,生死未卜”
“新闻上的照片,就是她那个混蛋未婚夫,真是报应!”
女孩买完花,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看着指尖那抹红色,又看看那朵被玷污的白玫瑰,沉默了很久。
鬼使神差地,我拿出积灰的平板电脑,连上网,打开了国际新闻网站。
【中国医生傅瑾言在战区为保护儿童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染血的白大褂,皮肤黝黑。
他怀里死死护着一个黑皮肤的小女孩,小女孩吓得大哭。
新闻的最后一行字写着:
【傅医生脑部中弹,弹片无法取出,目前仍处于重度昏迷中,情况极不乐观,院方已下达病危通知。】
我关掉了网页,走到花店后的小院里。
安安正扶着小木马,摇摇晃晃地学走路。
他看见我,立刻松开手,张开短短的胳膊,迈着小短腿朝我跑过来。
“妈妈”
只跑了两步,他就一屁股摔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但他没有哭,只是坐在地上,愣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咧开嘴,露出一个没几颗牙齿的的笑。
那一瞬间,我心里所有的憋闷和慌乱,都被这个笑容驱散了。
我走过去将我的小太阳一把抱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安安,回家了。”
至于那个远在非洲,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人,他是谁又与我何干?
他想赎罪是他自己的事。
我的人生早已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