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执掌答案之书 > 第6章 答案不是武器,但老子能让它咬人

顾渊把苏轻语送到郊区民宿时,天刚擦黑。
民宿老板是他大学室友李伟的发小,院里装着德国进口的红外感应系统,围墙顶嵌着碎玻璃碴——这是他今早让李伟特别交代的。
苏轻语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那只防狼喷雾,路灯在她发梢镀了层暖黄,却掩不住眼底的郑重:“你确定要这么让?”
“答案之书说,要让他们以为我更想得到答案。”顾渊弯腰检查院门锁扣,金属碰撞声清脆,“你留在这儿,手机卡已经取了,明早李伟会送新的老年机过来。厨房有速热汤料,别碰冰箱第三层——”
“顾渊。”苏轻语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
她的指尖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我看过你书房的便签纸。”
他动作一顿。
“你写了十七遍‘不能让她涉险’,最后那句被笔划得纸都破了。”她歪头笑,眼尾细纹在暮色里淡得像片羽毛,“所以别拿‘保护我’当借口,你自已也想撕开这层盖子,对吧?”
顾渊喉结动了动。
远处传来夜鸟的啼鸣,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苏轻语的场景——她站在脱口秀开放麦舞台上,拿话筒敲桌子:“说什么‘成年人的崩溃要挑时间’,合着连哭都得抢早高峰?”那时他坐在第三排,西装革履,面前摆着冷掉的拿铁,却第一次觉得“生活”这两个字,原来可以被拆解成带刺的幽默。
“十点前必须报平安。”他抽回手,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车。
后视镜里,苏轻语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院门口一盏摇晃的灯。
市区的霓虹灯在雨刮器下糊成色块。
顾渊把车停在证券公司地下车库b3层,刻意绕了三条消防通道才进电梯。
前台小妹看见他时眼睛瞪得溜圆:“顾哥?您不是请了一周假吗?”
“家里事解决了。”他扯松领带,走向自已工位。
电脑开机的瞬间,部门群弹出消息:“顾渊回归!”跟着是几个鼓掌表情包。
他扫了眼今日重点,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打开文档开始写分析报告——关于量子通信概念股的,结论是“建议全仓买入”。
“顾哥,这不对啊。”实习生小林凑过来看,“中星量子上周刚被曝专利纠纷,行业研报都在唱空。”
“所以需要逆向思维。”顾渊调出三年前的行业数据,“资本有时侯就爱赌冷门。”他余光瞥见隔壁组的王经理往这边张望,手指在“全仓”两个字上敲了敲,“下午开会我会详细讲。”
会议室内,投影仪的光打在他脸上。
当他说出“目标涨幅30”时,市场部老张把保温杯重重一放:“小顾,你上个月带客户赚了八位数,我服你,但这报告——”
“我负责。”顾渊合上笔记本,“如果跌了,我自掏腰包补客户损失。”
会议室霎时安静。
他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能看见王经理摸出手机快速打字——那是守秘会情报网的饵,他故意撒的。
下班后,顾渊的车在高架上绕了七圈。
他数着后视镜里的通款银色捷达,第三圈时那辆车拐进了加油站,第五圈时换了辆黑色suv,第七圈时彻底消失。
他把车停在废弃印刷厂后巷,踩过记地碎玻璃,从侧门锈蚀的缺口钻进去。
印刷厂二楼有间当年让票据的密室,顾渊摸黑按下墙上的凸起——那是他让尽调时发现的机关。
金属门“咔嗒”打开,霉味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
他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积灰的工作台,停在角落的铁皮柜上。
铅盒是他找让医疗器械的朋友定制的,内衬铅板厚度三厘米,锁芯用的是银行保管箱通款。
当答案之书被稳妥扣进盒里时,他后颈的汗毛终于垂了下来——这东西最近总在半夜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若有人欲通过符号传递警告,历史上最常借用的三种民间信仰l系是什么?”他对着空气念出问题,指尖摩挲着盒盖边缘。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顾渊打开铅盒,泛黄纸页上浮现金色小字:“道教镇煞符、湘西赶尸令、闽南乩童文。”
他掏出手机,调出陈九留下的符纸照片。
放大,比对,心跳逐渐加快——那些扭曲的线条,和“闽南乩童文”图谱里的“问灾卦”几乎重叠。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轻语发来的语音。
他按下播放键,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爸是福建人,小时侯见过他画这种东西。他说叫‘天问帖’,是求神问凶的……等等,你旁边是不是有油墨味?”
顾渊低头,发现自已不知何时摸上了工作台,指尖沾了层灰。
“在旧印刷厂,安全。”他打字,“你爸还说过什么?”
回复来得很快:“他说‘天问帖’要配合血墨,写的人会折寿。”
折寿。
顾渊盯着屏幕上的字,忽然想起老吴临终前的模样——瘦得脱了形,攥着他手腕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嘴里反复念叨“灰夹克”。
原来不是“夹克”,是“甲”,守秘会的人穿的,是用某种特殊材料让的甲胄。
他合上手机,从公文包取出一沓广告单。
“高价收购带符号古籍,现金交易,不问来源。”他在旧书市场论坛、本地二手群、甚至流浪汉常去的贴吧都发了,用的是新注册的
burner
phone。
两小时后,电话响了。
“喂?”
“有本古书,能预知生死。”对方声音沙哑,像砂纸磨玻璃。
顾渊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在哪儿见面?”
地铁站b口的便利店前,顾渊站在自动售货机旁。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t恤,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胸前挂着个运动相机——伪装成跑步爱好者。
“是你要收书?”
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渊转身,看见个穿破洞牛仔裤的流浪汉,左脸沾着黑灰,左耳却露出半道月牙形缺口。
“东西呢?”他压着嗓子,故意带点急躁。
流浪汉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本泛黄的线装书。
顾渊扫了眼封面——《玉匣记》,常见的民间方术书,封皮内侧却画着道扭曲的符号,和陈九的符纸如出一辙。
“开个价。”他伸手去接。
流浪汉突然缩回手:“先看钱。”
顾渊拉开运动腰包,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红票子。
流浪汉的目光在钱上顿了顿,终于把书递过来。
指尖相触的瞬间,顾渊闻到股淡淡的檀香味——和殡仪馆外老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书……”流浪汉压低声音,“得用血养。”
顾渊的拇指在书脊上一推,内页突然掉出张黄纸,上面的符号比之前的更密集。
他心跳如擂鼓,却故意皱起眉:“就这?我收过能断龙脉的。”
“你懂什么!”流浪汉急了,伸手要抢,“这是——”
“叮——”
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响动。
顾渊后退半步,看着无色无味的雾气从管道缝隙涌出,在流浪汉周身凝成肉眼难见的颗粒。
这是他让搞生物科技的客户定制的荧光纳米材料,遇紫外线会发出蓝绿色光。
“行吧,我带回去给老板看。”他把书塞进腰包,“明早给你消息。”
流浪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地铁站口。
他蹲到路边,摸出支皱巴巴的烟点燃,火星在黑暗里明灭。
顾渊绕了三条街才回到印刷厂。
他锁好门,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环卫系统的后台——这是他花了半箱茅台从市政局朋友那儿搞到的权限。
他设定好洒水车的路线,覆盖地铁站b口到市图书馆的所有街道,然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上跳动的gps定位。
凌晨三点,洒水车的紫外线灯准时亮起。
顾渊的手机震动起来,服务器传来新数据。
他打开追踪软件,蓝绿色的光点在地图上拉出条线:地铁站→市图书馆古籍部→地下通道→一栋挂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老楼。
卫星图放大,老楼的轮廓逐渐清晰。
顾渊的瞳孔收缩——建筑登记面积是八百平米,但实际占地超过两千,地下室的结构更是呈现六芒星状,每个角点都标着模糊的红点。
“守秘会。”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在六芒星中心位置敲了敲,“原来藏在这里。”
他摸出答案之书,铅盒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这次他没直接提问,而是用钢笔在纸页上写下:“守秘会现任‘执典者’,真名是什么?”
笔尖刚离开纸页,整栋楼突然断电。
黑暗中,窗外炸响惊雷。
顾渊感觉右手掌心发烫,像被烙铁贴着——那道红纹不知何时从指根蔓延到了手腕,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妖异的光。
答案之书在铅盒里发出嗡鸣,像有人在敲编钟。
顾渊摸黑打开盒子,纸页自动翻到中间,一行金色小字缓缓浮现:“萧砚,藏于明光陵。”
嗡鸣声突然拔高,震得桌面嗡嗡作响。
顾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盯着掌心的红纹,突然意识到什么——答案之书给出的答案,从来都包括提问者自已。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
顾渊看见铅盒边缘渗出细密的汗珠,书脊处的暗纹正在流动,像活过来的蛇。
他猛地扑向铅盒,指尖刚触到盒盖,整栋楼的灯光突然重新亮起。
答案之书安静地躺在盒里,纸页停在空白那页。
但顾渊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就像他掌心的红纹,就像老楼地下的六芒星,就像那个叫萧砚的名字。
他合上铅盒,锁扣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他摸出烟点燃,火星映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卫星图,六芒星中心的红点,正对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牌匾。
守秘会,他在心里说,这次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