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执掌答案之书 > 第4章 书不会说谎,但人会死

凌晨三点零七分,顾渊的指节在书脊上顿了顿。
答案之书的震颤早已平息,但皮革封面上那道幽蓝暗纹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某种活物的鳞片。
他缓缓合上书本时,听见自已喉结滚动的声音——这是他拿到书以来,第一次觉得这纸张比冰锥还刺手。
窗外的野猫又嚎了一嗓子,叫声里带着股子黏腻的腥气。
顾渊猛地站起,转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快步走向书桌旁的电脑,鼠标点击的动作快得像是要把触控板戳穿——母亲住院那三个月,他在病房守夜时学会了在监控软件里设置十六个分屏,此刻他调出「家居监控」界面,指尖在键盘上微微发颤。
回放键按下的瞬间,他后槽牙咬得生疼。
23:17的画面里,客厅落地窗的玻璃像被无形的手推开,缝隙窄得只能塞进一张名片,可镜头却在晃动,像是有穿堂风卷着某种肉眼不可见的东西钻了进来。
最让他血液凝固的是书桌上的答案之书——深棕色封皮自动翻页,纸页哗啦作响,停在那页布记扭曲符号的空白页上,整整七分钟都没动。
最后合拢时,书脊甚至发出「咔嗒」一声,像老式挂钟上紧发条的轻响。
监控右下角的「入侵报警」始终是绿色的,门锁状态显示「正常」。
顾渊的指甲掐进掌心,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子里。
这不是普通的闯入,是某种……精准的示警。
就像有人隔着玻璃敲了敲他的脑门,说:「我看见你了。」
天刚蒙蒙亮时,顾渊把车停在了城西殡仪馆外的银杏树下。
老吴的灵堂设在侧厅,白幡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挂着的遗像——老人笑得眯起眼,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旧书摊的尘灰。
他站在十米外的香樟树荫里,看着老吴的小女儿捧着相框,用软布一遍一遍擦去照片上的浮灰。
姑娘的手指在「吴建国」三个字上顿了顿,突然把脸埋进相框,肩膀抖得像被风吹的芦苇。
顾渊的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蹲在旧书摊前翻到那本皮面手札时,老吴还拍着他的肩说「这书跟你有缘分」,现在那缘分却成了压在他心口的石头。
他正要转身离开,余光突然扫到斜对面的梧桐树下——穿灰风衣的老者正倚着树干,墨镜镜片泛着冷光,右手夹着的烟始终没点,左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像是握着什么。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的瞬间,顾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者的左耳边缘有一道月牙形缺口,像是被利器削去的,在晨光里泛着淡粉的新肉色。
三秒,仅仅三秒,老者便转身走向停车场,每一步都踩在砖缝的正中央,像是用尺子量过。
顾渊没追,他盯着对方背影消失在转角,摸出手机拍下了梧桐树的位置——有些猎物,得等它自已咬钩。
当晚的私房菜馆飘着酱烧蹄髈的香气,李伟的脸已经红得像蒸熟的螃蟹。
他扯松领带,凑到顾渊耳边:「老顾,我那口子请的律师不是好东西,藏了笔海外信托。我要翻这场离婚官司,得知道账户编号。」酒气喷在顾渊耳垂上,他却觉得比冰碴子还凉——上回用答案之书查股市内幕时,书脊烫得能烙熟鸡蛋;查老吴死因时,他熬了整宿没合眼。
可李伟是他大学睡下铺的兄弟,去年他母亲icu续费差二十万,是李伟把准备买房的首付转了过来。
「给我三天。」顾渊夹起的青菜叶在筷子尖晃了晃,又放回碟子里。
回家的路上,他把车停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买了盒最普通的蓝黑墨水。
书房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答案之书摊开时,纸页发出类似叹息的轻响。
他握着钢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离纸面半厘米,又放下——不行,得换种问法。
他重新提笔,在纸上写:「李伟妻子名下,由『恒信离岸』托管的b类信托账户,开户编号是多少?」
墨迹刚干,红色字迹便从纸页深处渗出来,像血从纱布里洇开:「hk8842nx,需双因子验证,绑定新加坡手机号+生物识别。」顾渊的指尖在「需双因子验证」上顿了顿,突然笑了——这书连陷阱都给他标出来了。
他烧了纸条,用暗网买了张临时si卡,对着电脑模拟登录界面截了三张图,又用ps把生物识别的提示框p成「验证通过」。
当他把「证据」递给李伟时,对方拍桌子的动静差点掀了包厢的吊灯。
「老顾你他妈是开挂了吧!」李伟举着手机冲在场的朋友晃,「律所查了半个月的编号,人家直接报出来!」众人哄笑着碰杯,顾渊端起酒杯时,袖口下的食指突然刺痛。
他垂眸一看,第二关节处浮出一道淡红纹路,像根细红线缠在骨头上,烫得他差点松手摔了杯子。
他不动声色缩回手,目光扫过包厢角落的监控探头——角度太巧了,正好对着他的座位。
深夜十一点,顾渊的电梯停在十八层。
往常这个点,他家门缝总会漏出点暖黄的光,今天却黑得像被墨汁泼过。
他摸出手机开了手电筒,贴着墙慢慢挪到门口。
门锁没坏,可推开门的瞬间,寒意裹着某种腐朽的纸灰味扑了记脸。
书房门虚掩着,手电筒的光扫过去时,他差点咬到舌头——答案之书平摊在书桌上,那些扭曲的符号正在流动,像一群黑蚂蚁在搬家。
等他凑近了看,墨迹已经重组出一行新字:「知者必偿,血契将启。」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顾渊的手在发抖,划开新闻推送的动作慢得像在拨慢镜头。
标题刺得他眼睛生疼:「旧书摊主追悼会突发踩踏,两人重伤。目击者称现场有灰衣男子分发黑色符纸。」他猛地想起老吴死前那句「不该卖给穿灰夹克的年轻人」,又想起殡仪馆外那个左耳有缺口的灰风衣老者——灰夹克,灰风衣,符纸,血字……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得书房通亮。
顾渊盯着答案之书封面上的幽蓝暗纹,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路灯下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正仰头往他的方向看。
闪电又亮了一次,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是苏轻语。
她的演出服还没换,发梢沾着细雨,手里攥着手机,屏幕蓝光映得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顾渊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眼屏幕——是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
暴雨在这时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