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点,是靠近皇城的一处废弃官仓。
外围有暗哨,但防守并不算特别严密。一名影卫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屋顶的哨兵,张墨等人潜入其中。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陈旧的杂物和老鼠的窸窣声。是陷阱?还是早已转移?他们迅速退出,不留痕迹。
第二个点,是西城一所不起眼的民宅,属于一个早已致仕的官员,据说与皇城司某位副指挥使有远亲关系。
这里的气氛明显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警惕味道。暗处至少有三个哨位。
张墨打了个手势,两名影卫如烟般散开。片刻后,极其轻微的闷哼声传来,暗哨被清除。张墨亲自贴近窗棂,内力凝聚耳部,仔细倾听。
屋内,有两人正在低声交谈。
“那家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整天念叨着他老婆孩子……”
“冯大人吩咐了,看好他,还有大用。等把北疆的耗子都揪干净了,嘿嘿……”
“算他运气好,献上这么份大礼,将来少不了荣华富贵……”
就是这里。张墨眼中寒光一闪。他确认屋内除了说话两人和那个“吓尿裤子”的,应该没有其他守卫。
冯坤显然认为这个地方足够隐蔽,且“夜枭”的价值在于情报,而非需要重兵看守的武夫。
“行动,速战速决。”张墨低声道。
一名影卫用特制工具悄无声息地拨开门闩。
另一名影卫如同猎豹般扑入,手中短刃在烛光下划出两道冷电,那两名正在闲聊的皇城司看守喉咙瞬间被割开,脸上还带着错愕的表情,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
张墨一步踏入屋内角落。一个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正是叛徒“夜枭”。
他看到突然闯入、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尤其是为首那人冰冷的目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瘫软在地。
“饶命……我是被逼的……”“夜枭”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张墨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被你出卖的那些兄弟,你可曾想过饶他们一命?”
“夜枭”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北疆,对你的判决只有一个。”张墨缓缓抬起手。
“不——!”“夜枭”发出绝望的嘶嚎。
声音戛然而止。张墨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头顶,内力一吐,瞬间震碎其心脉。“夜枭”眼珠凸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彻底没了声息。清理门户,完成。
“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张墨吩咐道。
影卫迅速翻查,找到了一些“夜枭”零星口供的笔录,以及皇城司下一步计划抓捕的疑似名单——这显然是意外之喜。
张墨扫了一眼名单,其中几个名字让他目光微凝,其中一人,竟是他准备激活的“种子”之一。好险,皇城司的动作果然快。
“立刻按二号预案,通知名单上我们的人,紧急撤离。”张墨立刻下令。一名影卫接过名单,迅速记下关键信息,然后将其焚毁,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张墨和其他人处理掉现场痕迹,将尸体摆放成内部冲突或被灭口的假象,然后悄然撤离,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皇城司发现这个秘密据点被端,重要人证“夜枭”被杀,冯坤暴跳如雷,却又惊骇莫名。
第三天,北疆睚眦的反击竟然如此迅速、精准、狠辣。这绝非常规的间谍手段,更像是一次专业的特种清除行动。
第四天,一股寒意从他脊背升起,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是一群何等可怕的对手。皇城司的嚣张气焰,被这次无声的猎杀稍稍打压了下去。
清理了叛徒,掐断了皇城司继续利用“夜枭”扩大战果的线索,张墨立刻开始了下一步更艰难的行动——重建网络与尝试营救。
凭借记忆和密语,张墨开始激活那些沉眠的“种子”。
在城南一家生意兴隆的铁匠铺,张墨假意定制一把特殊规格的腰刀,在与老板讨价还价时,夹杂进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行话。
身材魁梧、满脸煤灰的铁匠铺老板动作微微一滞,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但又迅速恢复浑浊,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低声报了一个比市价稍高的价格。
交易达成。
在城西一家文人雅士聚集的书画店,张墨留下了一幅看似信手涂鸦的墨竹图,题款处的一个特殊花押,让店主人——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秀才瞳孔微缩。
不久后,这家书画店成为了新的情报中转站。
在皇城司大牢对面的一家酒馆里,一个新来的、沉默寡言的伙计,开始有意无意地留意进出大牢的人员和车辆,并将信息通过收泔水的车夫传递出去。
一颗颗“种子”被悄然激活,虽然缓慢,但一个新的、更加隐秘的情报网络骨架开始重新编织。
这些“种子”地位不高,却处在关键位置,他们不直接收集核心情报,而是负责安全传递和联络,极大地降低了暴露风险。
与此同时,营救行动也在极度危险的境况下展开。
皇城司大牢,守备森严,水泄不通。硬闯无异于自杀。
张墨的目标并非劫掠整个死牢,而是尽可能救出少数几位掌握核心机密、或者身份极其特殊、一旦开口会造成巨大破坏的骨干。
其中最重要的一人,代号“玄武”,是睚眦在朝廷工部埋藏最深的一颗钉子,负责监控朝廷军工和漕运动向,他知道太多北疆在南方水师和军工体系中的渗透情况。
根据另一颗被激活的、在皇城司内负责文书工作的“种子”冒死传来的消息,“玄武”遭受了酷刑,但尚未招供。
皇城司计划在三日后将其秘密转移至更隐秘的诏狱,那时再想营救就难如登天了。
时间紧迫。
张墨与影牙制定了极其冒险的计划:利用皇城司内部流程的漏洞和人员换防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