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门儿清。
这碗能让厂长都拍案叫绝的红烧肉，压根就不是给厂长准备的。
何雨柱被提拔成李副厂长小灶厨师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不到下午就飞遍了整个轧钢厂。
这下可好，后厨那帮人看他的眼神全都变了味儿。
不再是看笑话，而是带着敬畏，甚至还有点儿巴结的意思。
下午快下班，活儿都干利索了。
食堂主任马华端着他那个宝贝搪瓷缸子，迈着小碎步，点头哈腰地就凑了过来。
“何师傅，喝口水，歇会儿。”
他那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跟上午那副欠揍的嘴脸判若两人。
马华还从兜里掏出半包“大前门”，抽出一根，毕恭毕敬地递到何雨柱跟前。
“何师傅，上午是我狗眼看人低，您是大人，别跟我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
何雨柱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自顾自慢悠悠地擦着手里的菜刀。
他也没去接那根烟。
马华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
后厨里其他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个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何雨柱挺享受这份安静，他很清楚，从今往后，这后厨的话事人，换了。
“行了，马主任，有事说事。”
何雨柱总算开了金口，语气不咸不淡。
“哎，哎！”
马华跟得了圣旨似的，赶紧把烟收了回去。
“没事，没事！就是跟您表个态，往后您有啥需要，不管是食材还是人手，您吱声就行！我保准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这态度，比伺侯他亲爹还孝顺。
何雨柱“嗯”了一声，这才把擦得锃亮的菜刀收好。
他拎起灶台上那盒早就凉透了的铝饭盒，转头就往外走。
马华瞅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褂子都让冷汗给浸透了。
何雨柱没直接回四合院，在离院门口不远的一个拐角停住了脚。
他找了个不起眼的地儿，身子往墙上一靠，饭盒搁在脚边。
他把在厂里那股子精气神全收了起来，眼神变得有点呆，嘴角微微咧着，又变回了那个谁都能踹一脚的老实人“傻柱”。
他在等人。
等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自个儿走进他挖好的坑里。
没多大功夫，一阵得意洋洋的小曲儿就从远处飘了过来。
许大茂背着手，跟个领导似的晃悠着走来，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儿。
他今天心情美得很。
虽然听说傻柱被提拔的事，心里跟喝了醋一样酸，可他转念一想，这不正好是拿捏傻柱的新把柄吗？
傻柱爬得越高，不就越怕摔下来？
自个儿只要找机会去李副厂长那儿上点眼药，说他傻柱在院里不尊重长辈，思想有问题，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再踩何雨柱一脚，一抬头，就瞧见了墙角的何雨柱。
许大茂眼睛都亮了，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吗？
他刚准备开口挤兑两句。
“哎呦，大茂！”
何雨柱却先开了口，脸上堆记了憨厚的笑，快步迎了上去。
“可算等着你了！”
许大茂愣住了，准备好的一肚子难听话全给噎了回去。
“你等我干嘛？”
他警惕地问。
“上午是我不对，不该跟你顶嘴，更不该跟你动手。”
何雨柱的姿态放得特别低，甚至有点巴结的意思。
他弯腰拿起地上的饭盒，双手捧着递到许大茂面前。
“你瞧，这是李副厂长吃了都说好的红烧肉，我特地给你留了最好的一份，肥瘦相间的，全在里头了。”
“算我给你赔罪，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大茂瞅着眼前的饭盒，又看了看何雨柱那张诚恳到近乎谄媚的脸。
一股子强烈的虚荣心，一下子就把他那点可怜的警惕心给冲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
他懂了，傻柱这是怕了！
怕自已去厂里告他的状，影响他刚到手的那个好差事！
所以才在这儿眼巴巴地守着，拿好东西来堵自已的嘴！
“哼！”
许大茂的下巴立马抬得老高，伸手一把就将饭盒夺了过来。
“算你识相！”
他得意地说，“也就是我许大茂心胸开阔，不跟你这种粗人计较，要是换了别人，这事儿没完！”
他火急火燎地打开饭盒盖子。
一股子浓郁的肉香混着酱香，直往他鼻子里钻。
饭盒里，七八块红亮诱人的肉块整整齐齐地码着，每一块都颤巍巍地裹着油亮的汤汁。
许大茂的喉咙动了一下，也顾不上l面了，直接伸出手指头捏了块最大的，塞进了嘴里。
“唔……嗯……”
肉一进嘴，他眼睛都瞪圆了。
肥肉一抿就化，瘦肉酥烂咸香，那滋味，比他上次在馆子里吃的东坡肉还带劲！
“味道还行。”
他记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评价道。
“行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在院里，给我放机灵点！”
说完，他盖上饭盒，跟揣着个宝贝似的塞进怀里，头也不回地朝院子走去。
就在许大茂吃下那块肉的通时，何雨柱的脑海里，那期待已久的电子音炸开了锅！
【叮！目标许大茂已食用‘攻心之肉’，菜品品质：优。】
【正在深度解析其内心，捕获高价值情报！】
何雨柱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情报捕获成功！获得目标核心秘密：其正与物资科的刘二狗合谋，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偷窃电影放映机内的‘曙光’牌进口真空管，并倒卖给黑市商人‘王麻子’牟取暴利。】
来了！
何雨柱的拳头在袖子里悄悄攥紧。
这事儿可不小！
放映机的进口零件，这在当时可是战略物资！
系统的提示还在继续！
【关键信息更新：下一次交易时间：明晚七点整。】
【地点：城西第三废弃仓库。】
【接头暗号：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何雨柱心里掀起了大浪。
这哪是小偷小摸，这他妈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是投机倒把的大案！
时间，地点，人物，暗号，全齐活了！
这情报，足够让许大茂死无葬身之地！
何雨柱抬起头，看着许大茂那得意洋洋的背影，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直接去保卫科举报？
那也太便宜他了！
再说，自已怎么解释情报来源？搞不好会惹火烧身。
不行。
一个更狠、更绝的计划，在他脑子里飞速成型。
一个能把自已摘得干干净净，又能让许大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完美计划。
他要的，不只是让许大茂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