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间,一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送着,毫无预兆的堕落在扬州林府花园里
“我哪吒如今剔骨还父,削肉还母…”
“老妖龙,我没错…”
地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眉头微皱,喉咙里溢出不可闻的细音
被一声巨响惊醒的林府众人,三三两两的往未消散的余音四处张望着
人群中一个小小身影走出,往坑处走去。
女孩望着深坑里躺着一个小孩,赶忙唤人把小孩带出来救治
次日,哪吒猛的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眨了眨才看清周遭,房间陈设简单,但是南北通透。
哪吒翻身坐起,扫视着身上被削肉剔骨的地方,皆无伤口,好似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就在哪吒沉思之余,一声小姐打乱了哪吒的思路。门被外头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身着素色襦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的衣裳样式简单,没有繁复的花纹,只在袖口绣着一圈浅淡的云纹,长发松松挽成一个髻,未插过多饰件,却自有一种清简的韵味,脚步轻缓地踏进门内,带起一阵微不可闻的风
阳光从门外涌进来,在地上铺成一片暖金色。她就在那片光里缓缓走来,衣袂被光线染得透亮,发梢仿佛缀着细碎的金芒,连带着周遭的尘埃都成了跳动的光点,每一步都像踩在光晕上,柔和得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慢慢走近,看见哪吒坐起来了。轻声细语的问道:“你还好吗,醒了的话起身洗漱一下便吃早饭吧”
哪吒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磨砂纸磨过一般,发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敢问姑娘,这是何处”
“这里是扬州林府,你昨晚不知道怎的落在府里小花园里”女孩轻轻说着
不待哪吒回话,女孩便转身往外走去了,只留下一句“先起床洗漱吧,一会小厮带你过来厅堂吃饭”
哪吒进食完便往花园小亭子走去,便看见女孩正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捧着一本书,却望着亭外的桃花出神,目光涣散,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书页
竟是连哪吒走近都未察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这里风大,仔细着点身子”哪吒看着女孩苍白的面容边说道一边把一旁的披风盖在女孩身上
一阵风过,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指尖泛白,连带着唇色也淡得几乎看不见。咳嗽声轻而急,咳完便用绢子捂着嘴,肩头微微发颤,原本就瘦削的身子更显得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唯有那双含愁的眼,还亮着点执拗的光。
“你怎的来了,不用去休养着吗?”女孩声音轻得像风中飘着的棉絮
“我已经好了,我名哪吒,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哪吒语气平和的说着
女孩眉头微蹙着,一霎便舒展开,嘴角扬起笑意:“怎的现在来问我了,看你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呢”
哪吒唇角轻动:“怎么会”
“我姓林
名唤黛玉,你喊我黛玉便好了”女孩说完便又轻咳起来
未等哪吒开口,黛玉的婢女便寻来了,“姑娘,药熬好了,趁温喝了吧,凉了药效就差了些”雪燕说着便把药端了上来
黛玉伸手端起药碗,先凑到鼻尖闻了闻,那股浓重的苦涩让她眉头紧蹙,但还是屏息仰头,将温热的药汁一气饮下,喝完赶紧拿起旁边的蜜饯塞进嘴里,才压下喉咙里的涩味。
“让你见笑了”接着黛玉又问着:“你从何而来的呀,净是生生掉落在我府里”
哪吒沉默一瞬,望着黛玉便开口向黛玉说着自已的如何落在这里
一旁的黛玉听着惊心动魄的,在听到哪吒说自已削肉还父剔骨还父之时。
那些话像带了钩子,勾得她胸口发紧,前一秒还强撑着,后一秒眼泪就“哗”地淌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哪吒看着女孩止不住的泪水,他一下子乱了方寸,站起身又坐下,想递帕子又觉得不妥,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眼神记是慌乱,声音都带点颤:“怎么了,可是我吓着你了”
“疼吗?这么些年,你一定很难熬吧”看着哪吒女孩喉间发紧,忍不住轻声说
哪吒看着女孩落泪的模样:“你别这样,我都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嘴角却还是扯了扯。想让她不必因自已而难过
黛玉终是止了泪,声音温温柔柔的:“习惯了也不是自已扛着的理由啊,心里有委屈,也该有人知道的…”
未等黛玉说完,便听着王嬷嬷着急的喊着黛玉,声音里带着点慌,走近了才见她额角渗着薄汗:“小姐,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刚刚吐血了”
黛玉听着此话,便也不管不顾的往母亲厢房跑去
哪吒定定望着女孩奔跑的方向,想起女孩说的安慰的话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泛说不清的暖意。随机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转身便往女孩母亲居住的厢房走去
踏入内屋,就见她跪在榻边,双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一片深色。她哭得浑身发抖,一声声带着哽咽的“母亲”,听得人眼眶发酸,屋子里静得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厢房外一声悲痛声传来:“敏儿,为何不等等为夫啊”
哪吒便瞧见一中年男子头发有些散乱,眼窝深陷,里头是掩不住的红。跌跌撞撞的往内屋走去。
男人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息的妻子,一把拉住在旁或者的黛玉,手抖得厉害,眼泪混着血丝往下掉:“快去看看…快去看看你母亲怎么就不动了”声音里的绝望和急慌刺得人心里生疼
可当他指尖触碰到榻上人的冰凉。猛的顿住,那一点不切实际的侥幸瞬间破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终是没喊出来,只是那肩膀抖得越来越厉害——他不得不相信,他深爱的妻子已经离他而去
男人受不了,猛的捂住胸口,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便晕过去了
黛玉看着晕过去的父亲,便转身着急忙慌的推搡着躺地下的父亲,边推边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父亲晕倒了”
哪吒走过去扶起林如海,把他搀扶到软塌上,又转身去扶起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