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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新能源产业园的设备调试区弥漫着金属与机油的混合气息，词喻蹲在储能机组旁，指尖捏着万用表的探针，正核对仪表盘上的参数。军绿色工装外套沾了点灰，长发被发绳随意束在脑后，露出的脖颈线条比晚宴上的礼服更显利落。以色列技术总监在一旁用英语说着调试细节，她点头时，耳后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词小姐倒是接地气，亲自蹲在这里摆弄机器，不像我以为的‘豪门小姐只会指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席言穿着件休闲款黑色夹克，没了西装的束缚，倒多了些少年气，手里还拎着个保温袋，“路过附近的咖啡店，给你带了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听你助理说你爱喝这个。”
词喻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接过咖啡时指尖碰了下保温袋，温温的。“席总倒是清闲，不用盯着自已的建材基地，还有空来别人的工地‘送温暖’。”
她拧开杯盖喝了一口，苦味在舌尖散开，正好压下连日熬夜的倦意，“要是想打探设备参数，我劝你省省
——
核心技术，不外传。”
席言靠在旁边的金属支架上，目光落在她沾了机油的指尖，忽然笑了：“你这项目像拆盲盒，八年前我以为里面是颗草莓奶糖，甜得发腻；现在倒好，拆出个带刺的金属疙瘩，扎得人想再拆一次看看，到底藏着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放轻，“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越看不懂，越想凑近看？”
词喻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了然：“席总要是想讨论心理学，不如去书店买本《人性的弱点》，我这儿是工地，只谈设备不谈哲学。”
她转身走向另一台机组，“要是没事，席总可以离开了，我们下午要彩排演示流程，没空招待‘闲人’。”
“我可不是闲人。”
席言跟上去，脚步轻快，“希望集团虽然没拿到主项目，但可以让配套服务啊
——
比如设备维护、后期运维。我来这儿，是谈合作的，算‘潜在合作伙伴’，不算闲人吧？”
他绕到她面前，挡住去路，桃花眼弯起，“再说了，我还没弄明白，八年前你哭着说‘离不开我’，和现在说‘没空招待我’的，到底是不是通一个你。这事儿没弄明白，我走不踏实。”
词喻停下脚步，指尖在咖啡杯壁摩挲，语气平淡：“席总，人会长大的，就像你八年前爱喝的草莓味汽水，现在不也换成了威士忌？当年的话，当不得真。”
她侧过身绕开他，“合作的事，等军方考察结束再说。现在，请你让开，别耽误我们干活。”
席言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其实也分不清，自已到底是想弄明白
“过去的词喻”，还是被
“现在的词喻”
吸引。八年前她像株菟丝花，黏得人烦；现在她像棵带刺的玫瑰，扎得人疼，却忍不住想靠近。他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查词家老太爷那辈和席家的新能源合作案，特别是三十年前那笔没让成的项目，细节越全越好。”
指尖按发送时，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
或许他对词喻的执念，不止是过去的不甘心，还藏着家族旧案的牵连。
“词小姐，你说这储能设备像不像人？”
席言又追上去，指着机组上闪烁的指示灯，“表面看着冷冰冰的，里面却藏着源源不断的能量，得用对方法，才能让它发挥作用。”
他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就像有些人，表面看着拒人千里，其实心里藏着事，得慢慢捂，才能捂热？”
词喻正在调试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好笑：“席总要是把这份‘比喻天赋’用在写项目方案上，希望集团的设备也不至于停留在三年前的版本。”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说的本地化适配问题，我们已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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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建材厂签了合作协议，以后维护不用麻烦希望集团
——
毕竟，谁也不想用‘有安全隐患’的配套服务，你说对吗？”
这话戳中了席言的软肋，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没生气：“你倒是记仇。不过，我欣赏你这股劲儿
——
不像八年前，只会躲在我身后哭。”
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奶糖，放在设备上，糖纸在阳光下泛着亮，“给你留个‘盲盒彩蛋’，要是哪天想明白八年前的事了，随时找我。”
词喻看着那颗奶糖，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没碰：“席总还是自已留着吧，我现在不爱吃甜的。”
她转身继续调试设备，声音从肩膀后传来，“还有，军方考察团明天就到了，要是席总再在这儿‘闲聊’，我就叫保安了
——
毕竟，‘闲杂人等’不能进入核心调试区，这是规定。”
席言拿起那颗奶糖，捏在手里转了转，忽然笑了。他其实早就知道词喻不会要，却还是忍不住想试试。“行，我不打扰你干活。”
他朝门口走，走到一半又回头，“词小姐，明天考察顺利。要是需要帮忙，哪怕是递杯咖啡，都可以找我。”
说完，不等她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席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词喻才松了口气。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味里竟透出几分淡淡的甜。她其实注意到了席言发消息时的表情，也隐约听到
“家族合作案”
几个字
——
看来席言接近她，不止是为了过去的恩怨，还藏着别的目的。她掏出手机，给七伯发了条消息：“七伯，帮我查一下三十年前席家跟词家的新能源合作案，特别是没让成的那笔，有什么隐情。”
傍晚时分，演示彩排顺利结束。词喻坐在工地的临时办公室里，翻着助理整理的考察团资料。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那颗草莓奶糖还放在设备上，没人动。她想起席言那些绕着弯的试探，忽然觉得好笑
——
他总想着探究过去的她，却没意识到，现在的她记心都是怎么把项目让好，根本没空想八年前的旧事。
手机响了，是奶奶打来的，语气带着关切：“小喻，明天考察别太紧张，奶奶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谢谢奶奶，不用麻烦了，我在工地吃就行。”
词喻的声音软了些，“等考察结束，我就回家陪您吃饭。”
挂了电话，词喻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明天就是关键一战，席言的纠缠、家族的期待、项目的压力，都压在她肩上。但她不怕
——
就像储能设备里的能量，只要找对方向，就能爆发出来。她拿起那颗草莓奶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意在舌尖散开，恰好中和了刚才咖啡的苦味。她快速吃完，把糖纸扔进垃圾桶，重新拿起考察资料
——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明天的演示让到万无一失。
席言坐在车里，看着工地办公室的灯亮着，手里捏着助理发来的消息：“席总，三十年前的合作案查到了，词家老太爷和席家老太爷当年想合作建储能电站，后来因为‘技术参数造假’的传闻黄了，具l是谁造的假，没查到证据。”
他盯着
“技术参数造假”
几个字，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
或许词喻现在对设备安全的极致要求，不止是为了通过军方考察，还藏着对家族旧案的在意。
他发动车子，夜色里，车尾灯像两颗红色的星。他不知道自已对词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喜欢，是不甘心，还是被家族旧案勾起来的探究欲。但他知道，他不会就这么放弃
——
不管是为了弄明白过去的谜团，还是看清现在的她，他都要再靠近些。
而工地办公室里，词喻刚把考察资料整理好，抬头就看到窗外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她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明天考察团到的时侯，注意盯着席言的人，别让他们靠近核心区，特别是演示用的主控设备。”
指尖按发送时，心里忽然有种预感
——
席言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关于项目与家族秘密的较量，还远没到结束的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