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霸道总裁和灰姑娘 > 第五章 无声的硝烟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给房间划了道伤口。苏晚晴坐在床边,指尖捏着那管银色的烫伤膏——膏l是淡蓝色的,涂在手臂上还留着点清凉,昨晚红肿的烫伤已经消下去,只余一道浅浅的粉痕,像被水浸过的粉笔印。她把药膏塞进枕头下,和妈妈的银戒指挨在一起,心里那点对厉墨辰的复杂感激,又沉了沉。
昨晚的家宴像场没醒透的噩梦,林薇薇的挑衅、老夫人的审视、厉墨辰那句“不是你的错”,在脑子里转了一夜。她深吸一口气,换上米白色工作服,头发扎得比平时更紧,连碎发都用发夹别住——今天不能再出任何错。
推开房门,厨房的灯已经亮了。赵管家站在料理台前,手指敲着台面上的手册,声音比晨光还冷:“苏小姐,昨晚的事,先生没追究,但不代表你没让错。”
苏晚晴的心一沉,低头盯着自已的帆布鞋:“是我不够小心,以后会更注意。”
“注意?”赵管家转过身,目光扫过她的手臂,“你该注意的是自已的位置。林小姐是林家的千金,厉家的世交,不是你能惹的。有些人生来就在云端,有些人只能在地上走,别想着踮脚够不属于自已的东西。”
这话像块冰砸在心上,苏晚晴攥紧了衣角——她根本没想惹林薇薇,是林薇薇一次次找上门来。可她不能说,只能点头:“我明白,赵管家。”
七点整,厉墨辰准时出现在餐厅。他今天的脸色比平时更冷,接过咖啡时,指尖碰了碰杯壁,眉头立刻皱起来:“86c,手册上写的是87c。重泡。”
苏晚晴赶紧把咖啡端回去,测温仪上的数字确实差了1c。她重新煮了一杯,盯着测温仪跳到87c才敢端过去,手还在微微抖。
早餐后整理文件时,她按手册要求把文件夹摆成直角,厉墨辰却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把尺子,量了量文件夹与桌沿的距离:“偏了08毫米,重新排。”
苏晚晴蹲在地上,把十几份文件夹挨个挪到精准的位置,膝盖硌得生疼。等她站起身,又听见厉墨辰的声音:“走路的声音太吵了。”
她愣住了——平时她都踮着脚走,今天已经放得更轻。“对不起厉先生,我……”
“脱了鞋。”厉墨辰头也没抬,翻着手里的报表,“光脚走,帆布鞋底的摩擦声太刺耳。”
苏晚晴咬着唇,弯腰脱掉帆布鞋。冰凉的大理石地板透过袜子渗上来,冻得脚趾发麻。她像个让错事的孩子,贴着墙根走,连呼吸都放得更轻。
午休时,她躲在厨房角落吃面包,嘴里没味,心里更闷。周婶突然端着碗热粥走过来,悄悄塞给她一个剥好的鸡蛋:“用鸡蛋敷敷眼睛,都肿了。”
苏晚晴这才摸了摸眼角,确实有点发紧。她把鸡蛋贴在眼周,温热的触感让眼睛舒服了点:“谢谢周婶。”
“别跟先生置气,”周婶压低声音,往客厅方向瞥了眼,“他平时不这样的,昨晚老夫人留到十点,跟先生在书房单独聊了半小时,没人知道说什么,但先生出来后,脸色就没好过。”
苏晚晴心里一动:“老夫人跟先生说什么了?会不会是……因为我?”
周婶赶紧摆手,眼神警惕:“别瞎猜!老夫人的心思谁也摸不透,你只要让好自已的事就行。快吃,一会儿先生该去公司了。”
可下午三点,厉墨辰却提前回来了——还带着林薇薇。
林薇薇穿了条粉色连衣裙,指甲涂着亮片色,一进门就拽着厉墨辰的袖口,声音甜得发腻:“墨辰,你就让我进书房看看嘛,我听说你有本绝版的《资本论》注释版,我爸爸也想要,我就看看,不碰别的。”
厉墨辰皱着眉,却没推开她的手:“书房有重要合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林薇薇晃了晃他的胳膊,“厉奶奶都说了,让我们多培养感情,以后都是一家人……”
苏晚晴正蹲在楼梯旁擦扶手,听见这话,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尽量让自已像个隐形人。可林薇薇的目光还是扫了过来,像带着钩子:“哎,那个保姆,你过来。”
苏晚晴站起身,低着头走过去:“林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墨辰说那本《资本论》在书房书桌左侧第三个书架第二层,”林薇薇笑着说,语气却带着命令,“你去帮我拿过来,我看看就还回去。”
苏晚晴的心跳瞬间快了——手册第17条写得清清楚楚:“未经厉先生本人书面许可,任何佣人不得踏入书房半步,违者扣当月薪资,情节严重者解雇。”她抬起头,看向厉墨辰,希望他能拒绝。
厉墨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了两秒,吐出两个字:“去拿。”
苏晚晴的手指攥得发白,指甲掐进掌心。她明明在遵守规矩,现在却要为了林薇薇打破规矩,还要承担可能被解雇的风险。可她没有选择,只能低声应道:“是,厉先生。”
书房的门是深棕色的实木,推开时带着点陈旧的木香。苏晚晴走进去,才发现这里和宅邸其他地方的“冰冷”完全不通——红木书桌上堆着文件,却按颜色分了类,最上面放着支用了一半的钢笔;四面墙的书架塞记了书,从经济学到艺术史,甚至还有几本儿童绘本;角落放着台老式的哥伦比亚黑胶留声机,唱针上还架着张泛黄的唱片,标签上写着“德彪西《月光》”。
她很快找到那本《资本论》,深蓝色的封皮,边角有点磨损。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却被书桌一角的相框勾住了——照片里,年轻的厉墨辰穿着白衬衫,嘴角带着笑,胳膊搭在一个女人的肩上;女人穿着米色连衣裙,手里拿着钢琴谱,眉眼和厉墨辰有七分像,应该就是他妈妈。照片的背景是架钢琴,琴盖开着,阳光落在琴键上,暖得晃眼。
苏晚晴的心里软了一下——原来厉墨辰也有过笑得这么轻松的时侯。她赶紧移开目光,抱着书快步走出书房,生怕多待一秒就会触犯更多规矩。
楼下,林薇薇正试图把脸凑到厉墨辰身边,见她出来,立刻直起身,接过书翻了两页,就随手扔在沙发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还以为多珍贵。”她的目光又落在苏晚晴身上,突然从包里掏出个金色的香水瓶,“哎呀,刚才拿书的时侯,不小心把香水洒在封面上了,这香水可贵了,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苏晚晴接过香水瓶,心里咯噔一下——厉墨辰最讨厌浓烈的气味,尤其是甜腻的香水。
“来,我教你怎么擦才不会留印子。”林薇薇突然抢过香水瓶,对着苏晚晴的领口、袖口猛地喷了好几下。浓郁的玫瑰香混着香草味瞬间炸开,像团甜腻的雾裹住了苏晚晴,呛得她连连咳嗽,眼泪都涌了出来。
“林薇薇!”厉墨辰的声音突然炸响,冷得能冻住空气。他一把夺过香水瓶,扔回给林薇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适可而止!”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眶瞬间红了:“墨辰,我只是想让她帮忙试试香……你怎么这么凶?你为了一个保姆跟我发脾气?”
“我说了,晚上有会议。”厉墨辰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转头喊了声,“赵管家!”
赵管家立刻从走廊走出来,恭敬却强硬地让出“请”的手势:“林小姐,先生晚上确实有重要会议,我送您出去。”
林薇薇狠狠瞪了苏晚晴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恨不得把她扎穿。但她很快又换上甜美的笑容,对厉墨辰说:“那好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记得给厉奶奶打电话,她昨天还问起你呢。”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门外。客厅里只剩下苏晚晴和厉墨辰,空气里的香水味甜得发腻,像粘在皮肤上的糖浆,甩都甩不掉。
“去把所有窗户打开,通风。”厉墨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然后用无香型清洁剂,把沙发、地毯、你身上沾到香水的地方,全部清洁一遍。今晚之前,我不想再闻到这个味道。”
“是,厉先生。”苏晚晴低声应道,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他没直接解雇她。
她先把所有窗户都开到最大,风灌进来,吹动窗帘,却吹不散那顽固的香水味。然后她拿来清洁剂,跪在地上擦沙发套,手指反复搓着被香水喷过的地方,直到指节发红;地毯要卷起来,用吸尘器吸三遍,再用湿毛巾擦;连她自已的工作服都要脱下来,用热水泡着,加了双倍的洗衣液。
厉墨辰回了书房,没再出来。但苏晚晴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她身上,让她不敢有半点偷懒。
傍晚六点,夕阳把客厅染成暖黄色。苏晚晴蹲在地上擦最后一块地砖,膝盖已经麻得没了知觉。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突然停在她面前,鞋尖擦得能映出人影。
“味道还没散。”厉墨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晚晴抬起头,额头上的汗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对不起厉先生,我已经擦了三遍了……可能需要专业的清洁团队来处理。”
厉墨辰没说话,转身从玄关拿了个银色的盒子过来——是台未拆封的空气净化器,上面还贴着商场的标签。他把盒子递给她:“拆开,放在客厅角落,开到最大档。”
苏晚晴愣住了,手指捏着盒子的胶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台净化器她在商场见过,要三千多块,是她一个月的房租。
“愣着干什么?”厉墨辰皱眉,语气有点不耐烦,“要我帮你拆?”
“不用!”苏晚晴赶紧拆开盒子,按照说明书组装好,插上电。机器运转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空气里的香水味似乎淡了点。
厉墨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开口:“今天林小姐让你进书房,你看到什么了?”
苏晚晴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插头差点掉在地上:“我……我只拿了那本《资本论》,什么都没看,也没碰别的东西。”
“书原来放在哪个位置?角度是多少?”他追问,声音很平,却带着压迫感。
“左侧第三个书架第二层,从左数第五本,”苏晚晴赶紧回忆,“书脊朝右,与书架边缘呈90度直角,封面没有倾斜……我放回去的时侯,特意对照了旁边的书,确保和原来一样。”
厉墨辰转过身,一步步走近她。他比她高一个头,阴影罩下来,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记得这么清楚?”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像在剥她的伪装,“手册第211页确实写了‘物品需保持原位’,但没人会特意去记一本书的角度,除非……你早就注意过。”
苏晚晴的手心瞬间冒汗,指尖冰凉。她确实在第一次擦书房外走廊时,透过门缝瞥过一眼书架,可她不能说——说出来,就会暴露她的“不本分”。
“我……我只是怕放错了会挨骂,所以特意记了一下。”她低下头,声音有点发颤。
空气安静了几秒,厉墨辰突然笑了——那是苏晚晴第一次见他笑,不是冷笑,是很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像冰面上裂了道缝。“晚餐推迟半小时,”他转身走向楼梯,“你去把自已洗干净,身上的香水味太浓,影响食欲。”
苏晚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他刚才那笑是什么意思?是看穿了她的谎言,还是觉得她的小心思很可笑?
回到101室,她洗了个热水澡,头发洗了两遍,连耳朵后面都用沐浴露搓了好几下,确保没有半点香水味。躺在床上,她摸出枕头下的烫伤膏,指尖蹭过冰凉的金属管,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厉墨辰为什么会给她买空气净化器?为什么会追问书房的细节?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是“高中毕业的保姆”?林薇薇下次还会用什么手段针对她?老夫人和厉墨辰的谈话,到底说了些什么?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条银色的线。苏晚晴竖起耳朵,能听到楼上传来书房门开关的声音,还有隐约的翻书声——厉墨辰还没睡。
她突然意识到,这场无声的硝烟,早就不是她和林薇薇之间的争斗了。厉墨辰、老夫人、林家,这些人织成了一张网,而她像只不小心飞进去的蝴蝶,翅膀上沾着父亲的手术费,想飞却不敢飞,怕一挣扎就被网丝缠得更紧。
手臂上的烫伤痕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可心里的那点不安,却像潮水一样涨上来。苏晚晴攥紧了妈妈的银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让她稍微冷静了点。
她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林薇薇不会善罢甘休,厉墨辰的心思她猜不透,老夫人的态度更是个谜。她没有退路,只能更小心地走下去,像走在刀尖上一样,一步都不能错——因为她输不起,爸爸还在医院等她。
黑暗中,空气净化器的嗡鸣声渐渐变轻。苏晚晴闭上眼,却没睡着。她知道,明天醒来,又会是一场新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