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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撤离!这里要塌了!”
尉迟烬大声指挥着现场,特警们迅速疏散着人群。混乱中,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生命危险。
我和尉迟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正奋力地朝我这边跑来。
就在这时,我头顶的祭坛上,一块巨大的、雕刻着鬼面的佛头石雕,被震得松动,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我的位置坠落下来。
“念慈!快躲开!”
尉迟烬目眦欲裂地大喊,他拼命地冲过来,但距离太远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的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身边的戚念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而恶毒的笑容。
她没有逃,反而猛地朝我扑过来!
我以为她要拉我当垫背的,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但她的动作更快,不是拉,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狠狠地向安全的方向推了出去!
我狼狈地摔倒在地,擦破了手肘。
而她自己,因为那个前冲的惯性,恰好停在了石雕的正下方。
“轰——!”
巨大的佛头石雕轰然砸落,她瘦弱的身体,瞬间被吞没。
鲜血,从石雕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那片刺目的红色。
她救了我?
为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石雕下传来的、带着极致快意的、断断续续的笑声给击碎了。
“呵呵咳咳姐姐”
她的声音微弱,却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活下去带着我的‘恩情’活下去”
“一辈子都活在被你最恨的人所拯救的愧疚里”
“这才是我送给你最好的地狱啊呵呵呵”
她的笑声越来越低,最后,和她的呼吸一起,彻底消失。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我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在救我。
她是在用自己的命,给我下了最后一道,也是最恶毒的诅咒。
杀了我,太便宜我了。
让我一辈子都背负着“被仇人舍命相救”的道德枷锁,活在自我折磨和痛苦之中,这才是她对我最残忍的报复。
这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念慈!”
尉迟烬冲过来,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用他的身体护住我,挡住不断掉落的碎石。
我看着被特警死死按在地上的许景明和许父,他们也呆呆地看着戚念善的方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为了他们家族所谓“运势”而牺牲一切的女孩,最终,却用自己的命,完成了对所有人,最疯狂的嘲弄。
庭审那天,我作为最重要的证人出庭。
许父和许景明一改被捕时的癫狂,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镇定。
当公诉人宣读完他们的罪行,展示了井底捞出的骸骨、柴房外的铁链等证据时,许父突然高声喊道:“法官大人,我们有话说!”
法官示意他讲。
许父缓缓站起身,目光却死死地锁定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们承认,我们是信奉山神,也确实想找‘新娘’献祭。”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这一切,都是戚念慈教我们这么做的!她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全场哗然。
“她告诉我们,她是‘守村人’的后代,天生就能通鬼神!她说我们家被冤魂缠身,必须用活人献祭才能化解!”
“她还说,她能帮我们找到最合适的‘新娘’,事成之后,我们许家要奉她为主,将所有家产都交给她!”
许景明也立刻站起来,指着我,表情悲愤交加。
“没错!就连我那个未婚妻,戚念善,都是她骗来的!她嫉妒自己妹妹长得比她好看,就骗我们说她妹妹的八字才是最合适的祭品!我们都是被她这个女魔头给蛊惑了!”
他们的谎言编得天衣无缝,将自己塑造成了愚昧无知、被蛇蝎美女操控的受害者。
一时间,旁听席上议论纷纷,无数道怀疑的目光向我投来。
我的律师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反驳,却被我按住了手。
我站起身,没有看他们,而是平静地看向法官。
“法官大人,我请求发言。”
得到准许后,我缓缓走到证人席,目光扫过许家父子那两张自以为得计的脸。
我没有急着辩解,反而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你们说,我是‘守村人’的后代,能通鬼神,对吗?”
“没错!”许景明抢着说,“你就是个会妖术的怪物!”
“好。”我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既然你们这么相信,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