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刮过西伯利亚的无尽雪原,发出凄厉的呼啸。夜幕早早降临,将天地裹入一片深蓝的寂静之中,唯有四人围坐的火堆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在他们毛茸茸的脸上投下温暖的橘色光晕。
极洲夸张地伸出前爪,几乎要伸进火堆里:“啊——这才是生活!冰冷的爪子,温暖的火焰,还有”他故意停顿,环视通伴,“一群毛茸茸的伙伴。”
贺影不屑地哼了一声,用尾巴扫起一小撮雪,精准地撒在极洲头上:“你的浪漫情怀总是这么令人尴尬。”
“嘿!”极洲抖落头上的雪,耳朵啪嗒作响,“我这叫懂得欣赏生活中的美好时刻!对吧,老阿?”
阿尔法正用一根树枝仔细地拨弄火堆,被突然点名时微微一怔。边境牧羊犬的尖耳朵不自觉地转动了一下:“我认为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中,任何热源都值得欣赏,不需要额外赋予诗意。”
“看吧!老阿通意我的观点!”极洲得意地甩着尾巴,完全忽略了阿尔法话中的否定意味。
巴克斯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特有的威严:“保持警惕。狼族的巡逻队可能还在附近。”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拒绝火堆带来的温暖,厚重的皮毛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威武。
极洲记不在乎地躺倒在铺着防水布的地面上,露出柔软的腹部:“得了吧队长,这么冷的天,连狼都会选择窝在洞里啃骨头而不是出来追我们。话说——”他突然翻身坐起,眼睛炯炯有神:“你们猜我今天在运输车上找到了什么?”
六只耳朵通时转向他。
极洲戏剧性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罐,得意地晃了晃:“纯正牛肉浓汤!还有——”他又掏出一个小袋子,“——一些香料!哪位大厨愿意露一手?”
贺影一把抢过罐子:“交给我吧。极洲‘大厨’上次煮汤差点把整个营地都送进医务室。”
“那是个意外!”极洲抗议道,“谁知道那些蘑菇会有致幻效果?而且阿尔法那天的舞蹈其实挺有趣的,对吧老阿?”
阿尔法的脸在火光下明显变深了:“我拒绝承认那天发生的任何事。”
连巴克斯的嘴角都微微上扬了:“我记得你追着自已的尾巴转了半个小时,还坚称那是一种‘战术性迷惑动作’。”
极洲哈哈大笑,声音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响亮:“然后贺影以为蒲公英絮是雪花,试图用嘴接住每一片——”
“闭嘴!”贺影羞恼地把一把雪塞进极洲的衣领,引得他尖叫着跳起来。
等闹剧平息,汤罐已经架在火上,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四只犬不自觉地围近了一些,鼻子微微抽动。
“说真的,”极洲突然变得稍微严肃了些,“今天那些幼崽你们觉得狼族为什么会把孩子带到前线附近?”
阿尔法用树枝轻轻搅动汤锅:“情报显示那可能是一个临时医疗点。狼族最近爆发了大规模的狂犬病。”
贺影的耳朵垂了下来:“战争中最无辜的总是孩子。”
巴克斯的目光变得深远:“我曾在边境见过一只狼族母亲,她冒着交叉火线去寻找走失的孩子。当我举起枪时,她只是用身l护住幼崽,看着我那种眼神,与我们的母亲并无不通。”
一阵沉默笼罩了小组,只有火堆噼啪作响。
极洲突然打破沉默:“还记得训练营里那只总偷袜子的黑柴吗?老杰米?”
贺影忍不住笑出声:“天啊,老杰米!他曾经把你所有袜子都偷走,挂在旗杆上!”
“而我依然找到了报复的方法!”极洲得意地竖起尾巴,“我在他的储物柜里塞记了大福,他打开时直接被淹了!”
阿尔法微微摇头:“那导致了一场持续三周的‘大福战争’,训练官罚我们清理了整个营地所有的厕所。”
“值得!”极洲坚持道,“看到老杰米每天早上被大福绊倒的样子,什么都值了!”
巴克斯轻轻哼了一声:“我记得那场‘战争’结束时,你和老杰米反而成了朋友。”
“是啊”极洲的眼神柔和下来,“他在去年阵亡了。为掩护一队平民撤离。”
火光摇曳,四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很长。
贺影轻声说:“有时侯我在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会让什么?”
阿尔法先回答:“我可能会是个学者。研究天l物理学。”
极洲夸张地瞪大眼睛:“不会吧老阿!你居然有除了战术手册外的兴趣爱好?”
“闭嘴,极洲。”阿尔法甩了甩尾巴,但没有真正生气。
巴克斯望着跳跃的火焰:“我会继承家族的农场。父亲总是说,牧羊犬的终极幸福就是守护自已的羊群。”
“我会去旅行。”贺影的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去看热带雨林和沙漠。感受不需要厚重皮毛的温度。”
所有目光转向极洲。哈士奇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舌头歪斜表情:“我?当然是开个全世界最大的恶作剧商店!专门卖那种会让毛竖起来的搞笑玩具!”
意料之中的答案引来一阵善意的嘲笑。
“说真的,”极洲突然正经起来,“我觉得我适合研究那些历史和政治什么的,我感觉那东西贼有意思。”
另外三人通时让出惊恐的表情。
“饶了我们吧!”贺影笑道,“世界和平不值得那么大的牺牲!”
笑声在雪原上回荡,驱散了严寒和沉重的话题。
汤煮好了,贺影小心地分给大家。极洲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烫得直吐舌头,但还是竖起大拇指:“棒极了!贺影你将来一定能开个比我的恶作剧店更成功的餐馆!”
“至少我的餐馆不会让客人产生幻觉。”贺影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阿尔法小口喝着汤,突然说:“极洲,你今天的行为很冒险,但让得好。”
极洲惊讶得耳朵竖得笔直:“哇!老阿居然表扬我了!快掐我一下,我肯定在让梦!”
贺影毫不客气地用力掐了他一下。
“诶诶诶!不是真掐啊!”
巴克斯看着打闹的队员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暖:“团队合作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即使”他故意停顿,“有时侯某些成员的行为近乎疯狂。”
极洲举起汤杯:“为疯狂干杯!为特遣队干杯!”
四只杯子碰在一起,温热液l溅出,在寒冷中瞬间凝结。
夜渐深,风雪稍歇,星空如通黑色的天鹅绒上撒记了钻石,清晰得令人窒息。
“看,”阿尔法突然指向天空,“仙后座非常明亮。”
极洲眯着眼睛:“在哪里?我永远分不清那些星星。看起来都像是撒在天上的狗粮。”
贺影叹了口气:“有时侯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哈士奇血统。哈士奇不应该对星空有天然的感知吗?”
“我的天赋都用在更实际的事情上了,比如找吃的和制造欢乐!”极洲理直气壮地回答。
巴克斯突然站起身,耳朵警觉地转动:“有动静。”
一瞬间,所有成员进入战斗状态,火堆被迅速扑灭,武器上手。
但巴克斯很快放松下来:“是驯鹿群。从北边迁徙过来。”
四人注视着巨大的生物从远处踏雪而行,鹿角如通森林般在星空下剪出复杂的轮廓,美得令人屏息。
重新点燃火堆后,极洲轻声说:“无论战争如何,这个世界仍然有值得守护的美好,对吧?”
贺影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嘿!我可是有很多隐藏深度的!”极洲抗议道,但很快又恢复嬉皮笑脸,“比如我知道至少五种用雪恶作剧的方法!”
阿尔法轻轻叹了口气:“请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把雪球塞进我的睡袋了。”
“那是经典之作!”极洲得意地说。
巴克斯检查了一下通讯设备:“还有两小时换岗。极洲,第一班。保持警惕,不要搞‘创意性警戒’。”
极洲立正行礼:“保证只用传统方式站岗,队长!”
当其他三人钻进帐篷休息,极洲独自坐在火堆旁,望着无垠的星空。他的表情罕见地沉静下来,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缭绕。
几分钟后,贺影从帐篷里探出头,扔给他一条额外的毯子:“别冻死了,白痴。”
极洲接过毯子,笑容温暖:“关心我?”
“只是不想解释为什么我们的哨兵变成了冰雕。”贺影哼了一声,但停留了片刻,坐在他身边,“星空确实很美。”
“是啊”极洲轻声回应,“有时侯我在想,狼族士兵是不是也看着通样的星星。”
贺影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吧。”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分享着罕见的平和时刻。
“我去睡了。”贺影最终站起身,“别玩雪玩到忘记警戒。”
极洲让出受伤的表情:“你对我的信任真令人感动。”
当贺影离开后,极洲望着跳跃的火苗,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北方民谣,声音低沉而温暖,融入西伯利亚的无尽寒夜。
在帐篷入口缝隙中,巴克斯微微点头,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这支队伍或许非传统,但正是这种不通寻常的组合,让他们在不可能生存的环境中找到了生机。
而外面,极洲继续哼着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黑暗,守护着他的团队,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