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bo——!bibo——!”
尖锐的鸣笛声刺破楼道的寂静,这是精神病院的车,白羽认得那声音。
三年前陈强就是叫来了这个车,把挣扎的他拖进了那个记是消毒水味的地狱。
怎么会这么快?陈强刚跑出去不到两分钟。
白羽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瞥。
楼下的空地上,一辆印着“市精神病院”字样的白色面包车正停着,车门打开。
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跟着陈强往单元楼里跑。
陈静和高医生一起,她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放视频给高医生看。
接着,她又用手指着白羽的窗口,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是陈静。
白羽瞬间反应过来。
这对父女在敲他门之前,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要以神经病为由,把他再次送进精神病院,所以他们早就打电话叫来了精神病院的白车。
不知道这对父女究竟策划了怎样的阴谋来陷害他,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会拿着菜刀配合他们的演出。
现在好了,不需要任何证明来证明他有病,只有神经病才会拿着菜刀发疯。
他想起陈静出门前那个眼神,原来她的算计在这里,怪不得她一直拿着手机拍,也是想固定证据,用来证明他有精神病吧?
白羽嘴角勾起一抹惨笑。
他又掉进了陈强父女俩的算计。
“砰!砰!砰!”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夹杂着陈强得意的嘶吼:“白羽!开门!精神病院的医生来了!这次非把你关一辈子不可!”
高萍医生站在陈强身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没有波澜:“白羽,我是高医生。我是来帮你的。放下武器,配合治疗,才能治好你的病。”
配合?帮他的?
白羽冷笑。
三年前他配合过,结果是被绑在电疗椅上,电流穿过太阳穴时,陈强就在门外冷笑。
他回头看向书桌上的水晶球,蒙着薄灰的球l仿佛在无声召唤。
现实里逃不掉,那就再回末日。
上一次不懂规则,这次不会了。
“哐当——!”他把菜刀丢在地上,声音故意放大,像是“被迫妥协”。
门外的敲门声果然停了,陈强的声音带着窃喜:“早这样不就完了?赶紧开门!”
白羽没有开门。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手掌抚过水晶球冰凉的表面。
可水晶球纹丝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白羽纳闷了。
手掌触摸是关闭末日游戏,手指双击是打开游戏商城。
按照一般的常识,打开和关闭的方式应该是一样的,难道不是吗?
他又双击了水晶球,结果毫无反应。
他又尝试了长按、拖动、双指合并张开、双指滑动、三指滑动。
无论他怎么试,水晶球始终没有反应。
一瞬间,白羽懵了!
为什么不能启动末日游戏?
难不成这个游戏只能玩一次?
他突然想起游戏?最后一条规则:“每日午夜12点,末日游戏会自动开启”。
“砰——!”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如饿虎扑食一般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白羽按在地上。
白羽想反抗,但是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拗不过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他们给他套上了约束衣,又给他嘴里塞了防咬舌垫,将他抬着丢进了白车。
白羽不再挣扎,静静地忍受着一切非人的待遇。
他在心中冷笑。
等着吧!午夜12点!
当末日游戏开启时,你们所有人都将后悔现在对他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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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湿冷的网,将白羽裹得密不透风。
铁架床的弹簧在他身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刚躺下,邻床那个总对着墙壁傻笑的男人就凑了过来。
没等他反应,枯瘦的手指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
白羽喉间发紧,本能地想推拒,脸颊却突然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是斜对面那个总说自已能听见上帝说话的男人。
他眼神涣散,下手却重得惊人。
“你想杀人!你是个杀人犯!”他咆哮着怒吼。
没等白羽缓过劲,又有人端着搪瓷缸凑过来,浑浊的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呛得他剧烈咳嗽。
那人大笑着手舞足蹈,说这是“圣杯”,里面装的是”“净化灵魂的圣水”。
这是来自“老朋友”的“问侯”,上一次被关在这里时,他们仨也在,也是这样“问侯”他的。
白羽趴在床沿咳着,没有发出一丝呼救。
他太清楚这里的规矩了。
走廊里巡逻的保安只会扫一眼,护理站的护士甚至不会抬头。
病人的疯癫在这儿是“合理现象”,只要没见血、没断气,就没人会管。
这里没有窗户,看不到窗外的月光,只有走廊里的声控灯时不时亮起又熄灭,映出一张张扭曲的脸。
有人疯癫,有人痴呆,极少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睡得着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慢慢爬过,直到墙上那盏掉漆的挂钟“当”地敲响了第一声。
午夜12点。
钟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
掐他脖子的男人对着墙壁,突然神情严肃,喃喃自语:“末日到了……”
说自已能听见上帝说话的男人,开始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阿门”“阿里路亚”。
端着搪瓷盆当“圣杯”那位,开始对着搪瓷盆撒下“甘露”,然后福音整个病房的病友。
整个病房的人都在狂欢,庆祝“末日归位”,唯有白羽闭上了眼睛,倒头睡觉。
他的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
陈强和陈静大概正对着那份伪造的病历得意吧?
以为把他关在这里就能高枕无忧。
就让他们在外面“正常人的世界”里疯狂吧。
突然,那个常说自已能听到上帝的病友大喊道:“白羽,我听到你肚子里的蛔虫在说话!他说你有一个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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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陈强家的客厅里乱作一团。
“砰”的一声闷响,沙发被撞得歪斜,陈强死死按住扑过来的丧尸脑袋,腐臭的气息直冲鼻腔。
那丧尸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他咬牙撑着,额角青筋暴起:“快!去拿把菜刀来!”
陈静吓得脸色惨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声音带着哭腔:“厨房里没有!菜刀在哪?我找不到!找不到!”
“白羽房间地上有!”陈强嘶吼着,手臂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丧尸的嘶吼声几乎贴在他耳边。
陈静跌跌撞撞冲进白羽的房间,果然在地上摸到了冰凉的菜刀。
她抓着刀柄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递过去:“爸,菜刀来了!”
“别给我!对着它脑袋砍!”陈强腾出一只手按住丧尸头,把脖子的位置露出来。
陈静闭紧眼睛,双手举刀狠狠劈下——刀锋擦着陈强的手背划过,只砍在了丧尸的肩膀上。
丧尸吃痛,挣扎得更凶了。
“废物!”陈强骂了一句,猛地侧身避开,一把夺过菜刀。
他深吸一口气,对准丧尸的天灵盖,用尽全身力气劈了下去。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丧尸的脑袋滚落在地,黑红色的污血溅了他一身。
父女俩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陈强率先反应过来:“快逃!从门口走!”
他一把拉开房门,刚迈出半步,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
陈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昏暗的走廊里,密密麻麻的丧尸正缓缓转过头,腐烂的面孔在声控灯的忽明忽灭中,显得格外狰狞。